“哎攀会长,您女儿回国了吗?”王晓真将话题一岔,弄得人一头雾水,李凌更是没明白王晓真带他来见攀枝意欲何为。
“早回了呀!你不前几天还跟她见着面呢!”攀枝以为王晓真忘记了,继续道义:“改天我带她来这儿转转!”
“行,李凌,到时候你也来吧?我敢保证你见了那小姑娘绝对会被她吸引到!”
攀枝“哎哟”地笑了几声,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儿女情长从来都是台面上的老生常谈,你女儿几岁了,恋爱了吗?我这朋友不错吧?要不要认识一下?你儿子还没谈过恋爱呢,得趁早了,我这儿刚好有个联系方式,要不让他俩发展发展?
这种半掺着庸俗的玩笑,任谁听了都不舒服。
“哎李凌。”攀枝离开后,王晓真好像没有放李凌走的意思,接着问:“方便了解一下你高中在哪儿读的?”
李凌心沉了一下,内心的不安开始发芽。
为什么王晓真忽然问起李凌高中的事情?李凌知道他必定暗中调查了自己不少的信息,可又是什么缘由让他查到了高中去?
李凌礼貌性地笑了笑,问:“怎么了吗?”
“没事儿,就是有点好奇是什么高中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你。”王晓真说。
“就一个普通高中。”
很多人会在大学的时候会怀念高中,那种炎热的天气下,汗水粘着脖子闷在不透风的校服里,黑色签字笔划不出痕迹,挥甩着手臂时将最后几滴墨水洒在了堆积的作业上,一天居然会因此变得轻松一些。
又或许是高中到大学的跨度并不遥远,因此在失去了标准、控制和命令之后所产生的脱离感,常常会想让大家回到过去。
但是李凌不想。
那是一个被可以藏在深处的遥远过去,每当他尝试走进一步,疤痕就会以十倍的速度重新撕裂。
“哎同学,你貌似很就没来了哎!”化妆店的老板娘在说话:“你这胎记不遮啦?”
“遮。”李凌叹了口气,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通通清空,相对而言,现在的生活一句很幸福了。
思绪闪过一个温暖的身影。
已经太幸福了。
老板娘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确认订单的信息没有什么错误后递给了李凌。
“诺,新到的货。还是像上次那样,用热水揉化了之后再贴上去,不要贴太久了。不然撕下来可疼了。”
“知道了。”李凌把东西放回包里。
“不过啊。”老板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我说实话哦,你这胎记真挺好看的。又不是去做模特当演员,非得花这冤枉钱遮住干什么。咋了哦,你是觉得不好看?”
李凌沉默着没说话,半迟疑地问:“……好,好看吗?”
老板娘当即变了个脸色,铿锵道:“这当然好看啊,多特别啊,长得像鱼尾巴一样的,人家想纹还纹不出来这个效果呢!”
李凌摩挲了几下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想道谢,门口一声声”哔哔哔——”的喇叭声传来。
“李凌!赶紧给我上车!我有要事要奏!”
要事?什么要事?
“真是要紧事儿啊!!!”许州白把头盔丢在沙发上,赶着把相机从脖子上扯下来,东扯西拉的,太过心急反倒绕在一起了。
“许州白,你被人打了?”动作间李凌看见他手臂间有一小片淤青。
“唉。”许州白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被我爹抡了一拳,没啥大事儿。”
“?他干啥抡你?”
“说我天天不干正事儿呗,哎你别管了,先看我这几天的战绩。”
李凌迟疑地看了一眼,还是挪开了视线。
“这是不是你学校?高中学校?”许州白举着相片给李凌看。
“是。”
“是吧,那这是谁?”许州白放大再放大。
根本不用凑近看,李凌一眼便知是王晓真。
“那旁边是谁你知道不?这女生是不是新的npc?第一次在镜头里看见她。”
到这里,这一刻,李凌才终于明白王晓真所说的“绝对会被她吸引到”并非他所想的庸俗的玩笑,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
眼睛下的小鱼在被灼烧,左右扑腾着尾巴企图挣脱李凌的皮肤去到一个更加自由的地方。
“她的联系方式,你能拿到吗?”
李凌排斥涉足遥远的过去,刺耳夏蝉、叫嚣辱骂和疼痛殴打,随着猩红的落日一并沉入地底。然而现在,显然有人试图硬生生将它们连根拔起。
王晓真这样做是想抓住李凌的把柄借此搞垮他吗?不,李凌清楚,这只是王晓真想要再次摧毁陈生的其中一步。
不可能让他做到。
许州白看见李凌的神色,把心里的问好按下去,爽快地收起相机,解锁手机屏幕,将一连串资料信息打包在一个邮件里发送给了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