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雕?”呼延语气不服,质问他。
吴措一本正经科普:“鹰的叫声通常尖利而短促,雕的声音绵长。刚才听到的是一声长达2秒的鸣叫,这是黑雕扑猎冲锋时常见的叫声。”
呼延怔了一会儿,说:“不是鹰吗?那怎么办,拍不到了。”
吴措说:“什么拍不到了。”
“不关你的事。”
吴措“呵”了一声。
一个高低落差偏大的坡,吴措下的时候差点踉跄了一下,呼延下意识拢住了他的肩膀,好似才反应过来这时候还在人背上呢。
“我男朋友,他就在这拍苍鹰捕猎呢。”呼延磨磨唧唧说。
吴措没吭声。
呼延又顿了顿,说:“你一会儿会帮我去找人的是吧。”
吴措说:“不找。”
“你怎么骗人呢!”呼延又一下子挺直起来,“刚刚说好的。”
“刚刚说的是刚刚的事,现在我想把你也扔这儿。”吴措说。
呼延知道吴措这是又不高兴了,但她觉得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就又惹到他了。
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动不动就不高兴了。
还是陆离好,陆离就从来没和她生过气。
“你扔呗,把手机给我,我就等在这让封筝来救我。”呼延说。
“你知道雕平时吃什么吗?”吴措忽然问。
呼延舔了舔嘴唇。
吴措:“吃山羊和藏狐,和你差不多体型的动物。而且它们捕猎的时候直接咬脑袋,先把头撕下来再叼走。”
呼延不说话了,两只手抓着吴措肩膀上的两片衣服。
“怎么着?让你男朋友过来拍一下黑雕捕猎吗?”
呼延抿着嘴唇,她倒不完全信黑雕会突然扑下来吃了她,但她刚才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忽地过了一下这个画面,自己脑袋像个球似的被雕叼走的画面,浑身激灵了一下。
而后,身下忽然抖了一下。
呼延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吴措笑得快没劲了,肩膀一抖一抖得掩饰都掩饰不住了的时候,呼延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拍了他的头。
“干嘛,恩将仇报啊你。”吴措“嘶”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未泯的笑音。
“你是不是骗我呢。”
“是啊。”吴措理不直,气也壮。
“我就知道,雕怎么吃得下那么大个动物。”
“不是这个。”吴措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雕,什么叫声长短的是我瞎编的。没想到你会信,呼延真,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啊。”
“……”呼延也不顾自己是不是还被人背着了,没扭到的那只脚狠狠踢了下吴措的大腿。
吴措:“啧,残了赔得起吗你。”
“没事,我妈能治。”呼延说,“反正都要残了,我再来两下。”
脚下刚要再踢下去,吴措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但响了好几秒吴措都没接。
呼延停下来,说:“你的手机。”
吴措说:“我知道是我的手机,你看我现在有手接吗?”
呼延:“……怎么着,你先放我下来?”
“左边裤兜。”吴措说。
呼延顿了一顿,内心挣扎两秒后,弯了弯身去够吴措裤兜里的手机。
他穿了件直筒工装裤,裤子口袋很大,往下快要坠到膝盖,呼延紧贴着他的背往下压,也没有够到手机,吴措忽然直了直身。
“你干嘛!”呼延埋怨的语气,“本来就够不着,你能不能弯一点。”
吴措:“……”
“侧过去拿。”吴措语气带着点僵硬冰冷。
呼延冲他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就你聪明。
她向着吴措肩膀左侧弯身,抻直了手指头,总算是用食指和中指把手机夹了出来。她自己的手机被吴措放在同一个口袋里,顺带着一起拿了出来。
一举起来吴措的手机,她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
“是八哥。”呼延说。
“你直接接吧。”吴措说。
呼延按了接通。
“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一直不在服务区,你是跑哪去了?”八哥在电话另一边说。
“前山这儿,信号就是不大好。”呼延说。
八哥把手机拿远看着屏幕确认了下自己没打错,“呼延?”
“哎呀,说来话长。”呼延说,“我们马上回去了,有什么事吗?”
八哥说:“哦现在没什么事了,回来就行。星星找到了固体酒精,火已经生起来了,我是想和吴措说不用捡树枝了。”
“原来你是来捡树枝的啊。”呼延低头说。
吴措淡淡道:“不然呢,你以为专门出来找你的么。”
呼延说:“那我就不用这么愧疚了。”
“呵,您还知道愧疚呢,没看出来。”
八哥打断两人:“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个,你们快回来吧,呼延也回来是吧?那我先把你的鸡翅烤了。”
“多撒点胡椒面啊!”呼延对着电话喊。
电话挂了,呼延把吴措手机又给他扔回兜里,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刚看了两秒,忽然又拍了下吴措的肩膀。
吴措觉得他背完呼延这一趟下来,腿没事,肩膀得肿一片。
“呼延真!你再拍一下我真把你扔沟里了。”
呼延的心情丝毫没受影响,她声音雀跃得像个被发了最大糖果的小孩,“他没事!”
“什么没事。”
“我男朋友啊。”呼延脑袋上下一点一点的晃着,“刚才没信号了么不是,他一小时前就发消息给我说了,隔壁市临时有个急活,他先过去了。结果信号太差没发出去,刚才才看到消息感叹号了,又给我发了一遍。”
呼延一边给陆离回着消息,一边说:“我就知道他肯定没事,也肯定不会放我鸽子的。也真是的,害我刚才担心了好久,不过没事就好,要不一会儿—— 你干嘛。”
她正说着,吴措忽然停下来,单腿一曲半跪下把她放下来了。
呼延手里举着手机,崴了的脚半悬在空中,一头雾水看着吴措。
“自己走吧。”
吴措说完,冷着脸转身走了,包倒是没扔回给呼延,从身前卸下来,单边挂在肩膀上,大步离开了。
呼延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不会是因为她一直说陆离的事他才生气的吧。
唉不是,他生的哪门子气啊,她又没捧一踩一,就说陆离安全了她高兴也不成吗?
真是够无语的。
好在已经下完了坡,离他们支帐篷的地方也就几十米,平地上单脚蹦也蹦过去了,呼延一瘸一拐地自己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