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闻言,立马恭敬回道:“小的明白。”接着,便只见凌王那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李淮清从唐府出来,径直前往热闹的街市。想起唐念那爱热闹的性子,他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穿梭,试图从这喧嚣的场景里寻觅到唐念的影子。只要唐念此刻出现,他定然会原谅她的不告而别。然而,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哪里又能寻得她的身影呢?李淮清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正欲离开之际,从身后传来一道温润之声,问道:“可是凌王殿下?”李淮清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正紧紧盯着他,眼中含着一丝惊喜,那神情似是久别重逢,又似是意外邂逅,让人觉得此人既有些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之感。
但不知为何,李淮清心中却无端对眼前之人生出几分不喜。那股不喜来得突然且强烈,仿佛是一种本能的抵触,让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厌烦。
沈君翊见凌王正以陌生且厌烦的目光看向自己,显然,对方已完全不认识自己。也是,毕竟七年未见,他已从一个稚嫩孩童成长为弱冠少年,想来,对方不认他也实属正常。
沈君翊温和一笑,微微向李淮清施了个礼,道:“凌王殿下,在下成安伯世子沈君翊。殿下未出京前,我们曾有过几面之缘。”
李淮清闻言,眉间微微舒展,成安伯世子沈君翊,他确实有些印象。此人自小才华出众,是京城有名的小才子,还曾在宫宴上被父皇当众夸赞。李淮清本以为自己对沈君翊的敌意来自内心的妒意,对自己这种行为,深感不耻。
于是,他忍着心绪,对沈君翊淡笑道:“沈公子,久仰大名。方才本王一时未能认出,多有失礼,还望沈公子勿怪。”
沈君翊温和一笑,微微欠身道:“凌王殿下言重了。君翊不过是微末之才。能在此处遇见殿下,亦是君翊之幸。殿下亲赴战场,保家卫国,乃国之栋梁,君翊这点才名不值一提。”紧接着,他朝李淮清周身打量一番,问道:“殿下身边怎么没带伺候之人?”
李淮清淡声道:“本王不喜人多嘈杂,独自出来走走罢了。”
沈君翊歉意道:“是君翊失礼。今日能在此偶遇殿下,实乃缘分。殿下若不嫌弃,君翊斗胆请殿下喝一杯薄酒,权当为方才的唐突赔罪。”
李淮清神色淡漠,语气清冷道:“沈公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如今并无饮酒之兴,且事务缠身,不便耽搁,只能辜负沈公子这番美意了。”说罢,他便朝沈君翊微微颔首,而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沈君翊忍不住对身边的墨松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凌王殿下好像对我不喜?”
墨松摇摇头,道:“奴才没看出来,想来凌王殿下只是与世子不熟,所以语气有些冷淡吧?”
沈君翊闻言,轻笑着没作声。他这段时日可谓是处处碰壁,之前去林府约见未婚妻,被婉拒,今日邀请凌王殿下饮酒又被拒。他微微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涌起一丝无奈。
他虽不至于担忧林婉清真要与伯府断绝往来,然而,两人即将成婚,如今这般情形,却与他之前所期待的婚姻截然不同。沈君翊的心中生出几分无力感,他着实也没想到林婉清的气性竟这般大。当日他在寿宴上为母亲说话,也只是为大局着想,并无轻视她的意思。
沈君翊此刻全然不知,林婉清心中正萌生出要与成安伯府退亲的念头,又或者是把这桩亲事让给堂妹。
寿宴之事,虽让她对成安伯府更加失望,亦或者是对沈君翊这个人失望,但她并未有过退亲之意,只当成安伯夫人是个无礼且蛮横之人,反正她就算嫁进伯府,也不会与她争权,自然也不必太过担忧。然而,今日在绣罗阁之事,却让她深刻地感受到成安伯夫人骨子里的卑劣。又想起成安伯二夫人当日之举,她不想让自己的后半生都陷于这样的内宅争斗之中,这对她来说,将会是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待云喜匆匆打听了消息回来回禀,道:“小姐,老太爷正在书房,听闻老太爷今日气色颇佳,似乎心情也甚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