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呢？在哪呢？”顾凌澈焦急地寻找着，风暴声此起彼伏，如果还是没有找到他只能离开了。

再次点开手机，7:28了，如果新闻播报无误，那台风已经正式登陆了！

不死心，他怎么会死心。

即使分手了，郑翊軒送他的手链意义非凡，顾凌澈要的不止是一个手链，更是他们曾经留下的共同的印记。

——

“仔细观察，不能漏过一个伤员！”宋哲提醒队员持续绷紧神经。

“啪”，宋哲对声音的感知很敏锐，快速回过头。“江晏！”

江晏不慎被飞来的碎片划伤了手臂，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军装。队员们立刻围了上来，担心他的伤势。

“江晏，你得马上去医院！”王威焦急地说。

江晏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伤势虽然疼痛，但并不致命。他知道现在每分每秒都至关重要，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队伍。“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江晏的声音坚定，他用绷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他不想停止自己的救援工作。

“不行，王威，带他去医院。这个久了会感染，何况你现在全身都是泥水，包括这个暴雨和台风，你能确保你的这个伤口不感染吗？”宋哲严厉的眼神盯着江晏，见江晏还是没有想走的意思，他又提高音量，“王威，开车，送他走！”

“不！车一共两辆，你们用！最近的医疗点不过一公里出头，我跑过去绰绰有余，我简单包扎一下就来。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江晏！”宋哲又喊了一声。

江晏去意已决，右手盖着受伤的左臂，就快速跑了。

宋哲无奈地摇摇头，“所有人，继续搜查！”

“是！”

7:42，顾凌澈还是没找到任何手链的迹象。这个点，该走了，再不走真的就没命了。“手链，护佑我，安全回家。如果你真的不会出现了，至少护佑我，就这一次。”顾凌澈也不知道这段莫名其妙的心理安慰能给自己鼓多少劲，他准备离开了。

刚往出口踏一步，一阵强烈的风刮过，清吧的门被猛地关上，锁链卡住，无法打开。顾凌澈被困在了里面，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用力拉门，但门纹丝不动。他尝试拨打电话求救，但信号被风暴干扰，根本无法接通。

顾凌澈靠在门上，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绪片刻，他开始在清吧内寻找可能的出口，或是任何可以帮助他求救的工具。

在清吧的后厨，顾凌澈发现了一个旧的消防斧。他拿起斧头，回到了门口，用尽全力劈向门锁。木屑四溅，金属撞击声在风暴中显得格外响亮。经过几次尝试，门锁终于被劈开。

顾凌澈长舒一口气，对抗着巨大的阻力打开门。猛烈的风刮得他睁不开眼，他开始觉得这时候出来找手链真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家，一个飞来的碎片就击中了顾凌澈的头部。一阵剧痛之后，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顾凌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风暴的呼啸声成为了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瞳孔逐渐发散，好痛……

更加不幸的是，一颗树迎面倒下。不幸中的万幸，这棵老树并没有砸中顾凌澈，倒是咋垮了他的自行车。随着巨响，顾凌澈彻底昏迷，他能感觉自己的额头和后脑勺痛得厉害，好像还有什么液体在流淌着，雨还是血，他感觉不到了，身子好沉。

好痛……

江晏在风暴中艰难前行，他快到医疗点了，在十字路口他只听到一声巨响。同时，手臂也传来钻心的痛。

“嘶”，他捂着伤口，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医疗点就在前面那个路口了。只是一声巨响，应该是某棵树倒了。要去看看吗？万一有伤员呢？

当过兵的他，无法放纵自己置之不理。他咬着牙朝声源跑去。

现场一片狼藉，被压在树下的自行车直接报废了。还有一个很大的广告牌，零碎的物件中，他看到一只白暂的手。

有人！

江晏迅速扔开广告牌，一张虚弱的侧脸，冰冷的手上全是雨滴。

“你还好吗？醒醒！”

江晏将此人彻底翻转过来，首先夺人眼眶的是显著的红色，在这人的右侧额头靠近太阳穴。接着往这人的五官上看，熟悉的面孔，闭上的眼皮上是细长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有些发白的嘴唇。

这人，这人。

这人是顾凌澈！

“顾凌澈，醒醒！顾凌澈！”

江晏根本不知道见到顾凌澈的第一眼是什么心情。没来得及说的道歉？心中是后悔，是愧疚，是心疼，是直击心脏的疼痛。这个痛觉比还在渗血的左臂还痛。

“顾凌澈！你别吓我！顾凌澈！”

江晏吼着，大喊，大叫。而顾凌澈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反应。

江晏急喘着气，赶紧打给队长。“队长，我需要帮助，我在白鹿区焰烢街道，卢比清吧，有伤员，很严重！”

“顾凌澈，别吓我，顾凌澈！”江晏抱紧顾凌澈，他能感觉到顾凌澈的体温在下降，他和顾凌澈什么关系？

为什么现在这么迫切地想要抱紧顾凌澈，不想看到这个人虚弱地倒在这，奄奄一息。

可能自始至终，他对顾凌澈的感情一直没变，从这个人正式闯入他的生活，打开了他封存的故事开始，纽带就此绑定。

也许拒绝顾凌澈的那一晚就是错的，不，肯定是错的。

江晏只想身下人快点醒来，他已经感受不到左臂的痛了，不知不觉间，江晏哭了。

又是一阵强风，又是一个碎片，划过江晏脸颊。

痛吗？

肯定的，真实存在的伤口怎会不痛？

有地方更痛吗？

有，没来得及表明的心意，没说清楚的误会，没张口亲自道的歉，这些哪个不更痛？

皮肉之伤对于当过兵的江晏来说算得了什么，亲眼看着真正喜欢的人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这才是绝望。

是的，江晏明白了，恍然大悟般，真正让自己爱着的，就是顾凌澈。心脏带给他的感觉假不了。

难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抱着他哭吗？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江晏迅速跪在顾凌澈身旁，将顾凌澈平躺在地面。开始进行胸外按压。他的手法专业而有力，每一次按压都遵循着严格的频率和深度。随着按压的进行，江晏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进行人工呼吸。他知道这可能是挽救顾凌澈生命的关键。他轻轻托起顾凌澈的下巴，使其头部微微后仰，打开呼吸道。

在那一刻，江晏的唇碰上了顾凌澈的唇。顾凌澈的唇很冰凉。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不同于任何情感的交流，更不同于初次江晏强吻顾凌澈，这是一种生命的传递。

再多充满爱意的吻都不上生命传递的吻。

江晏的呼吸温暖而坚定，他将空气缓缓地送入顾凌澈的肺部，帮助他恢复呼吸。

每一次人工呼吸后，江晏都会再次检查顾凌澈的心跳和呼吸。他的手指轻轻按压在顾凌澈的颈部，寻找生命的跳动。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他祈祷着顾凌澈能够挺过这一关。

天公不作美，一棵树再次被暴风刮倒，而目标正是朝着顾凌澈倒下。

“小心！”江晏下意识伸出左臂，好痛，使不上劲！来不及思考了，江晏用肩膀碰撞顾凌澈，哪怕只是把他撞的远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都能避免直接的砸击。

顾凌澈在江晏的碰撞下很安全地躲过了迎面砸来的树，江晏将撞击的距离控制的很好。但江晏自己就没这么幸运了，粗壮的树干直直砸在他背上，江晏的头紧紧靠着顾凌澈，他的左耳在这样的环境下竟刚好能听到顾凌澈微弱的心跳声。太好了，几声简单的心跳都能缓解江晏的紧张，这是生命的跳动。

江晏的右手无力地停留在顾凌澈的胸口，江晏快撑不住了，“顾凌澈活下去……”

说完这话，江晏也虚弱地闭上了眼。背上的剧痛让他还有一丝意识，他最后听到的是警笛声，救护车轰鸣声，还有总教官熟悉的声音。

“江晏！江晏！”

好累啊，江晏睁不开眼了，他是不是要交代在这了。也好，至少没太多遗憾了，只要顾凌澈好好活着……亏欠顾凌澈的太多了。

然后就是彻底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