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起身行了个礼打算汇报一下收获,孟九安见状马上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
“大人,属下今日已经和赵南查访了方家小姐的行踪。”
“据悉方家孙小姐平日里都住在平川县城东方家本宅。此次是要去望鱼镇的方府老宅看望方老太爷。”
“当日午时过后出的门,婢女晓月陪同,府里的车夫王二驾车。大约未时一刻不到到了望鱼镇上。随后下了马车说是要买点东西,由婢女陪同,让马车先回了。”
蒋春接着道:“之后未时一刻,方家小姐与婢女在古方街逛街。在玉缘斋买了一只海棠花的金步摇,然后到云山街的云秀坊订了两套春衣,之后到红妆阁买了胭脂。申时不到,在千味楼吃了茶点。从千味楼出来,在小摊上买了一个竹青色香囊,摊子老板叫李二。”
“两人最后被人看见是在甜水巷子口,只是路过并没有进去。后面便再未有人见过主仆二人。”
嚯,这查的可以,连路边小摊贩叫什么都问清楚了。
孟九安摸了摸下巴。
袁满接过师父的话头补充道:“属下今日在方府也问了一下方小姐的事迹。人际方面,方家孙小姐知书达礼,为人温婉和善,从未与人有过龃龉。”
“情感方面,据方府人回述,尚未定亲,也未有关系较亲近的男子。”
“若说是见财起意,方府至今未收到任何索要赎金的信件,属下觉得基本可排除绑架勒索。”
孟九安满意地点点头夸赞了一句:“很好。”
一旁的赵南似乎想起了什么,插嘴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屋里几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赵南在几双炯炯的眼睛下打了个激灵。
蒋春催促:“还不快说!”没看都等着的嘛!
赵南挠了挠头:“当日方家小姐下车后,方府的马车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云山街后头的七里巷子,过了半刻钟才离开镇子。”
孟九安回忆了一下:“问话的时候,王二并没有提起此事。”
看来是有问题。
他沉吟了一会,吩咐道:“満崽儿,你回头查一下方府的管家方裘和车夫王二。”
“至于蒋捕头,你明天去把王二叫到县衙来。”
“是,大人。”两人双双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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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午后,春风微醺,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六棱隔窗照进县衙书房,孟九安拿着本书倚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袁满头一个完成了孟九安之前的吩咐,几个纵越如乳燕穿堂般轻盈地跳进了孟九安的院子。
“大人。”袁满敲敲门半侧过身子探进去一个脑袋。
孟九安朦胧地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灰光。
“回来了?”
“嗯。”袁满点点头,又想起他家大人估计看不清,就上前了几步走到案几边:“大人,属下有收获。”
“哦?说说。”
“大人,还真让桥儿说中了,那个方管家一脸刻薄相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孟九安深邃的眸子还有些迷蒙,似乎还在犯困,眉眼却是微挑。
哦!这是等待下文呢!
袁满立马接收到信号:“还有那个王二也不是个东西。”
“正如桥儿听到的那样。那个车夫王二是方管家的大舅子。”
“方管家第二房小妾的哥哥,亲的。”
孟九安迷蒙的眸子张开有了神彩,精神了。
“属下打听到,那个方裘前几年上街的时候刚好遇到王二的妹妹,见人家姑娘生的好看,当街调戏不成就差人上门去提亲。王家虽不是什么富户,对闺女倒也维护。嫁给方裘这样的人为妻尚且不乐意何况是妾,直接就拒绝了。”
袁满接着话锋一转:“奈何家中有个败家玩意儿王二,在外头欠了一大笔赌债。两个坏东西,一个见色起意,一个见财起意,一合计。那个王二就把自己妹妹绑了给送到了方裘的床上。”
“生米煮成熟饭,王家不得不把闺女嫁给方裘。王二呢,也正好拿了方裘给的彩礼钱还了赌债。”
说到这袁满忍不住呸了一口:“真不是东西!”
他家也是有个小妹的,若是自家小妹被人欺负这么欺负,他铁定是要提刀杀上门去的。
这王二却为了还赌债这般算计自家妹妹,真是个渣滓!
孟九安慢悠悠地直起腰背,给袁满倒了一杯茶:“有些人,从骨子里就是坏胚子。”
袁满认同地点点头:“属下还听福顺酒楼的小二大林子说,方管家似乎最近欠了六合赌坊一大笔的债,正急得上火呢。还卖了不少家当填窟窿。”
“属下还去六合赌坊问了。”袁满伸出一根手指头。
孟九安语气中带着轻蔑:“一百两?”
袁满点头。
还真不少呢,他一个县令一年俸禄才八十五两。要不是家底丰厚,怕是连顾桥这个小弟都养不起。
一个管家居然能输一百两,真是够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