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袁满一路飞檐走壁,再次来到吴家。
熟门熟路的上前一敲门,接待他的依旧是王管家。
袁满拱拱手道:“王管家,又来叨扰了。”
“袁公子哪里的话。”王管家内心有没有嘀咕没人知道,反正面上依旧带着得体友好的笑容,把人迎进了大堂。
惯例叫人上了茶,他便准备去后院请自家夫人主事。
袁满唤了一声:“王管家且慢。”
“怎么?”王管家疑惑的回头。
袁满刻意地扫视了一圈屋里伺候的婢女,王管家会意地一挥手:“都先下去吧。”
等屋子里的婢女们都出去了,王管家走回袁满身边坐下:“袁公子是有什么话要私下和我说吗?”
袁满也不绕弯子,直接表明来意:“昨日县衙从何翠家里发现了一贴药。经过常春堂的李大夫辨别,是府里头之前给二小姐抓的风寒药。”
王管家明显的懵了一瞬,人都往后仰了一下。随即怒斥道:“我就说这丫头手脚不干净,肯定偷了不止一次两次。可她怎地连二小姐吃的药都要偷盗?未免也太……”
未尽的话语里是露骨的嫌弃。
“我们二小姐身子弱,东家爱妹心切,让人抓的是最贵最好的‘退风散’,听说里头还有不少人参片。莫不是这丫头见这人参片起了心思?”
袁满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道:“李大夫还发现里头的药材有些问题。”
“什么?”王管家一惊,“这药是家里派人去常春堂抓的,怎么会有问题?”
袁满细看着王管家的神情变动,道:“刚才经过药铺抓药的伙计辨认,确认这包‘退风散’里的药材和从药铺子里抓的不一样。”
“有一味药材被人给换成了长相相似药性却完全相反的药材。长期给人服用不仅对病情没有好处反而会加重病情,若是身体虚弱者还容易丢了性命。”
王管家面色瞬间凝重:“我们府上一共抓了十贴药,二小姐喝了八贴就去了。您的意思是,有人害我家二小姐性命?”
袁满摇了摇头:“不好说,一切都还只是推断。不过二小姐可有与人结怨?”
王管家连连摆手,皱着眉头道:“袁公子你也应该知道,我家二小姐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底子薄,常年汤药不断,连门几乎都不出。”
“她生性最是温婉善良不过,和大家都处得很好。而且二小姐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在静养,最多也就是做做女红看看书,哪会有什么机会与人结怨?”
王管家说着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满脸气愤:“到底是何人这般歹毒,要害我们二小姐性命!”
“王管家别急。”袁满温声安抚着和王管家商量道:“我想着此事目前在贵府上只有我们两人知晓。这会儿是否可以趁机把所有前后能接触到药包的人都聚集起来,我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仔细盘问一下,兴许能有些线索。”
“至于吴娘子那里,最好也是知会一声。她怀着身子,我怕她担惊受怕,管家您可以斟酌下回禀地委婉一点。”
王管家起身作揖,“袁公子想得周到。小人省得。您且稍等,我这就差人去把人叫来。”
**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所有经手过药包的人都给叫到了大堂。
几个下人看着大堂内穿着捕快服的袁满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王管家派人把他们都叫了来,自己却不见踪影,屋里还有个官差,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几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用胳膊肘撞撞旁人,磨蹭了半天终是没人敢先开口。
袁满也不急,只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神色。
一刻钟后王管家脚步匆匆从外头走进来,冲着袁满点了点头,看样子事情是办妥了。
他几步走到最前头。
那几个被叫来的下人看到王管家,都小小舒了一口气 。
王管家供着手,目光扫过下头的几人,冷冷开口道:“前些日子二小姐感染风寒,是谁开的方子?”
一个之前在吴家二小姐房里负责打扫的婢女回道:“方子是上一次二小姐感染风寒时常春堂的李大夫上门问诊时候开的,二小姐吃了效果不错。所以这次依旧照着之前开的药方去抓的药。”
“是谁去抓的药?”
“是小人。”一个看着有些机灵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出声道。
王管家认得此人,一下就皱起眉,开口斥责道:“你一个门房,谁让你去抓药的?”
年轻男子弯了弯腰,脸上有些惶恐:“回王管家话。那日小翠姑娘拿着药方要出门去抓药,路过的时候小人就顺口问了一句。然后小翠姑娘说二小姐病得严重,屋里走不开人,给了小人银子让小人给跑个腿。那个点门房刚好交班,小人得空了,就给跑了一趟。”
王管家死死盯着对方,继续问:“那药铺抓药的伙计你可认得?”
年轻男子有些慌的连连点头:“认得,是李大夫的那个徒弟。之前李大夫上门的时候也是他陪着一起来的,还是小人给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