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没有想到你会放在心上……谢谢，暂时不用了。”

他没有急着下车，“我……”

“所以考虑好了吗？”桑贺禅轻声问道：“能陪我过节吗？”

男人先开口，景梵心底一块大石头卸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不好意思，中秋节我要去我父亲那里。”

桑贺禅静静地盯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说：“好。”

这一刻，景梵觉得自己像个恶人。

桑贺禅是因为父母不在才会叫他一块过节的。

他张了张嘴，很想改口。

刚说出去的话再难收回，景梵无奈作罢。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一下。

景梵下意识接听：“喂，您好？”

“你怎么没有记我的电话？”

刚说到谁，谁就打电话过来了。

景梵心虚地看了桑贺禅一眼，赶紧道：“爸，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对面的背景音有些杂乱，景梵似乎听到了异父异母的妹妹在和后妈撒娇。

“爸爸是和老师打电话请假吗，能不能让他给我多请一天假，我还想在那里多玩一天。”

“小声点，他和景梵打电话呢。”

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景父好像走到房间里，将门关上。

“快过节了，最近情况还好吗？”

景梵意识到什么：“还好。”

“好就行……”景父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和景梵说：“这个……”

“今年雅婷想要去海边玩，因为不确定你中秋有没有假期，所以没有买你的车票。”他说：“你今年去你妈那边过节吧，下回有空再过来玩。”

雅婷是后妈那位女儿的名字。

景梵没太强烈的反应：“好。”

挂断电话，景梵什么也没有说。

依稀记得两人上次见面，好像是一年前。

通话声音不大，桑贺禅也听见了里面的内容，倒没有说什么额外的话出来。

景梵翻了一下聊天记录，谢莲仙居然也发了消息过来。

[妈]：不好意思啊梵梵，今年刚好林氏要小聚一下，可能不太方便带你出席，你去你爸那边过节吧。

景梵低头打字回复：[嗯。]

父母各自组建家庭之后，景梵成了最多余的存在。

他也已经过了伤心的年纪了，偏偏现在有一件更加尴尬的事情摆在眼前——

上一秒刚以和家人过节为由拒绝桑贺禅，现在就被家人当着桑贺禅的面拒绝。

桑贺禅不问，景梵也当作他没听见。

青年低头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您送我回家。”

“等一下。”桑贺禅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过节？”

没有必要。

景梵早就习惯了孤独，就算是和傅泽在一起，去年各种节日，不是傅泽在外面喝酒，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值班。

更让景梵困惑的，是桑贺禅的态度。

宽大的手掌覆盖住他的手腕，男人手背青筋凸起，是个护士都会喜欢这种能看得见血管的手。

他有意收着力度，怕弄疼了景梵，却强势、霸道，让人逃脱不得。

景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过节。”他抬起头看向桑贺禅，眸光带着一丝疑问：“桑先生……你是在追我吗？”

话一出口，桑贺禅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无边暗流涌动，男人慢慢收回手。

“嗯。”桑贺禅轻而易举承认了。

“那你能让我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