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说话还有些无语轮次,桑贺禅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将人带到车上。
脸颊上的泪水尽数干涸,黏在脸上却也难受得很。
景梵胡乱用袖子擦干净,手突然被人握住,桑贺禅凑过来,用湿纸巾一点一点给他擦脸。
离得太近了。
眼眸中倒映得全是自己,景梵不好意思错开眼,鼻尖、脸颊逐渐下滑,落在男人的唇上。
有一道小小的伤口,破了点皮、
似乎是自己刚刚不小心咬破的。
“好了。”
桑贺禅微微抽身,从旁边拿出一盒小月饼,递给景梵:“中秋节快乐。”
虽然中秋节已经过去了。
经历算不上美好,被折腾一晚上的景梵现在格外饿。
他含混地说了一句“谢谢。”撕开包装袋一声不吭吃完月饼。
甜腻的饼皮包裹住鲜香的咸蛋黄,景梵狼狈地将月饼吞吃进腹中。
月饼很噎,景梵被弄得很难受,眼尾再度红了一片。
桑贺禅及时递上矿泉水。
等景梵缓过来,他才愧疚和心虚地又看了男人一眼:“对不起。”
没让桑贺禅开口,景梵再度认真地道歉:“不是把罪责揽在我身上,是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今天晚上,把你当做挡箭牌,不小心激怒了傅泽。”
受到伤害的是他,可桑贺禅跟这件事没关系……他更害怕傅泽莫名其妙去报复人家。
男人漫不经心地道:“我确实对你图谋不轨。”
那他还真是罪过。景梵小口小口喝着矿泉水,大脑逐渐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刚和前男友吵完架,转头在别的男人怀里哭,还接了个吻。
他不知道别人两段恋情的间隔时间有多长,现在这样,对景梵来说还是太迅速了。
有时候他也想成为傅泽,没那么有道德感,对自己施加压力不大,日子都会变得轻松。
他愣怔一会儿,对桑贺禅的回答避而不谈,自顾自说:“他的父亲是想找个人看住傅泽。”
傅泽天性爱玩,遇见景梵之前床伴不断,荒唐事迹大家都有所耳闻。
直到遇见了他,才逐渐收心。
林氏周转资金卡顿,恰好需要外力帮助,这么稀里糊涂下,景梵就和傅泽走到了一起。
事实证明,不要妄想自己能轻易改变一个人。
景梵也根本不适合管着傅泽。
上班已经够累了,ICU工作更需要紧绷着一根筋,精神身体都遭遇重大折磨。
回家还不能休息片刻,继续顾及到对方,却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傅氏家中情况复杂,并非是傅泽的一言堂,他的叔伯对家产虎视眈眈。”
傅泽稍微出现一点问题,就会随时被拿来大做文章。
桑贺禅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你是想?”
“我不知道那个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重要事情。”景梵说:“可我还想试一试。”
息事宁人没有用,那就把事情闹得更大。
“不必想那么多,我会帮你解决。”桑贺禅握住了方向盘,“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规划来之不易的三天假期,好好放松一下。”
现在已经是第一天假的凌晨。
男人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三点五十八分。
“六点日出,从医院开车上高速一直往东走,我们能在一个多小时后到达海边,见到第一场海上日出。”
景梵抓紧了安全带:“现在?”
“嗯,现在。”桑贺禅微微偏过头看他,“你想去吗?”
“那就出发。”
景梵少有这么随性的时候。
上次去旅行还是在大学的时候。
与几名同学相邀,早早做好一切计划,选择了一个平常的周末去海边,看到一场盛大而又绝美的蓝眼泪。
他从来不会什么都没有准备,稀里糊涂出发。
这不符合景梵的性格。
身旁的桑贺禅将西装外套脱到一边,白衬衫的袖口解开,轻微挽起。
景梵抱着手机,给汪喻发去消息报平安,现场做起一个旅游攻略。
桑贺禅却说:“不用管,想去哪里可以发给我,我让助理安排。”
景梵便安心地放下手机。
夜间高速十分安静,车窗外的树影犹如鬼魅,行驶过一个又一个隧道,桑贺禅在一处服务区稍作休息。
身边的人还没吃东西。
简单买了几个面包,回到车上,景梵头歪在一边,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