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间忽地凑近他,问道:“要睡觉?”说完,她抽出随身佩刀,一把抵住教书先生的脖颈,质问道:“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教书先生吓得脸色大变,语无伦次道:“我我我、我就是、就是个教书的啊!”
柳花间被气笑了:“九月十七是中秋,休沐,刘潼根本就没来书院。”说完,她扭头对萧禾催促道:“缚妖绳!”
萧禾正要把绳子递给她,余光中瞥见教书先生“唰”地撕开脸皮,露出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眼见着就要扑向柳花间,他惊呼道:“小心!”说完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教书先生的人皮慢慢脱落,逐渐变成了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
“虎妖!”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叫。
“你们两个该死的臭修士,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扒了你们的皮!”虎妖说完,变出一柄长矛,猛地刺了过来。
柳花间举起剑抵了上去:“快拿缚妖绳!”
萧禾将绳子的一端扔给她,接着跳到了虎妖的背面,来回绕了几圈,不动声色地将虎妖围在了缚妖绳内。
柳花间左手接住绳子,右手一剑刺了过去,可惜没刺到不说,反而将虎妖激怒了,他举起长矛,对着自己就是一顿刺,她避闪不及,胳膊被他刺了一下,当即破皮流血。
萧禾也没好到哪里去,前胸、后背、腰上都遭长矛伤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收紧缚妖绳,齐声道:“缚妖绳,收!”长长的缚妖绳顿时缩小,罩在了虎妖身上,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虎妖怒不可遏,躺在地上挣扎道:“放开我!你们两个臭道士,有本事单挑啊!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柳花间嘴角一弯:“激将法?我不吃这套,我们就是没本事,怎么了?”
“你你你!”虎妖说不过柳花间,只好瞪了她一眼。
两人席地而坐,开始盘问他。
“说吧,杀了几个?”柳花间问道。
虎妖梗着脖子,一声也不吭。
柳花间起身,双手抱胸,来回踱步,故意大声道:“不说是吧?好啊,我们有的是办法,师兄,上刑具!”
萧禾翻找着锦囊,配合道:“师妹你要什么?我这老虎凳、炮烙、枷项……什么都有。”
虎妖一听,急忙开口道:“我说我说!你别动刑。”
两人重新坐下,静静听他交代。
“我杀了十个孩子,都是为了炼丹,没干别的坏事。”虎妖颇委屈地低下头。
柳花间“啧啧”了几声,接着叹了口气:“你这还叫没干什么坏事?阎王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走吧,去官府。”萧禾一下把他拎了起来。两人将他押送到衙门,亲自关进了大牢中,还布下了阵法防止他逃跑。
柳花间和萧禾都受了伤,本想着回崤山外治疗,可眼下天色渐晚,路又偏远,只好回同福客栈歇息。
“师妹,这是金疮膏,你拿去涂,会好得快些。”萧禾递给她一瓶小巧的药罐。
柳花间原是觉着没什么,毕竟以前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但还是不好驳了他的心意,单手接过道:“多谢。”她回房涂完药,想着把药瓶还给萧禾,于是敲了敲他的房门,发觉门没锁,便直接走了进去:“师兄我来还你东西。”
映入眼帘就是萧禾赤着上身,坐在椅子上单手涂药,见是她来了倏地红了脸。
“我帮你涂吧。”柳花间淡淡道。一只手涂得涂到什么时候,而且她都看见了,不帮说不过去。
萧禾拘谨道:“不,不用。”
不就是涂个药吗?有什么好推脱的。柳花间拿起药瓶,不管三七二一就将药抹了上去,萧禾瞬间绷直了背。
柳花间抹完背,又去涂他胸口的伤。萧禾的皮肤白皙且光滑,隐约还带点皂角的清香,摸起来手感很舒服,她不自觉地多摸了两把。
她之前学过一点医术,给别人上过药,没一个皮肤比他好,而且还那么听话,涂药就涂药,一句话也不说,不像她以往遇见的,比如白虎,涂个药跟杀猪似地嚎叫,动不动就吼她让她下手轻点,明明她下手那么轻,真是不知足,想到这她又加重了力度,好一会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白虎,连忙松开手。
柳花间涂完药一看,萧禾脸色通红,红得有些不正常,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道:“发烧了?不会吧?”
冰凉的手掌忽地抚上萧禾滚烫的额头,他倏地睁开眼,双目恰好对上柳花间,霎时间,四目相对。
柳花间其实很好看,只是她太过出色,样貌只是她众多优点中的一个。她眼睛大而有神,睫毛很长,看人的时候起初很冷漠,渐渐的会变得温和起来,像冬日里的暖阳,看一眼心里就会暖和。但她不是太阳,她更像月亮,因为太阳圆和,而她锋芒毕露,她有如同月牙般的利角。
“醒醒,烧糊涂了?”柳花间拍了拍他的脑门。
萧禾彻底清醒过来,单手穿好衣服,掩饰地咳了两声,强装镇定道:“多谢师妹我要歇息了”说完把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