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出现在田野间。天寒地冻,万物凋零,凌冽的冷风席卷大地,车轮碾碎枯黄的树叶,继续前行。
“什么时候到啊?”姚朝无聊道。
“快了,明日便到。”萧禾安慰道。
那日捉完鬼,姚朝待在宅子里玩了几天,愈发无趣,闹着要回崤山,几人自然是依他。
一上崤山,曲剑和严玉大老远便赶来迎接,对着四人嘘寒问暖。
“受伤没有?可曾吃饭?添衣了吗?”曲剑抽出柳花间背上的包袱,无比自然地背上。
严玉左手揽过齐筱,右手摸了摸姚朝,关切道:“这段时间过得如何?李前辈有事没来,你们别生气。”
“严前辈,我都快死了,饭做好了吗?”姚朝嚷嚷道。
“早上的面条喂了狗啊?”柳花间问。
“你懂个屁,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姚朝反驳。
曲剑劝道:“大过年的,和和气气的,不许掐架。”
柳花间这才想起,明日便是除夕了。
几人回到明月堂。
“快吃吧。”李平威将菜端上桌。
圆桌上摆了十菜一汤:腌笃鲜、酒蒸羊、红烧肉、猪肚鸡、炸肉丸、香酥焖肉、清炒冬菇、桂花糯米藕、鲫鱼豆腐汤、樱桃酒酿。
“这都是李长老做的吗?”柳花间惊讶道。
“当然。”严玉道。
姚朝夹了一颗肉丸子,得意道:“大惊小怪,我师父有空就会做饭,我吃过的饭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李平威见他未等曲剑,率先动筷,正欲斥责,曲剑使了个眼色,表示不介意,他只好忍住。
柳花间、萧禾、曲剑、严玉纷纷开始动筷。
李平威默默拿过姚朝的瓷碗,给他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又依次给曲剑、严玉、萧禾、齐筱、柳花间一人盛了一碗。
“诶,茶呢?”曲剑问。
李平威从远处提来一只茶壶,为曲剑倒茶。
“米饭呢?我想吃饭。”姚朝东张西望寻找米饭。
李平威从厨房里端来一大盆米饭,亲自为姚朝添上。
“要是有泡菜就好了,好久没吃了。”萧禾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平威起身去厨房,在里面捣鼓了一阵,端来了两碟切好的泡豇豆。
“多谢李前辈。”萧禾笑道。
“快吃吧。”李平威给他夹菜。
柳花间喝了一口汤,又摸了摸盛豆腐汤的瓦罐:“鲫鱼豆腐汤有点冷了,我去热热。”
李平威拉住柳花间,端起瓦罐:“我去便好,你们吃。”
吃饱喝足,姚朝心血来潮要玩推牌九,曲剑、严玉、萧禾陪他玩,柳花间和齐筱旁边看着,闲聊些有的没的,几人玩了大半夜,严玉赢得最多,曲剑、萧禾其次,姚朝垫底。
翌日天未亮,厨房里已有人在忙活了。柳花间几人睡到自然醒。曲剑和严玉写好春联,让柳花间几人去贴。曲剑的字迹飘逸潇洒,严玉的字迹娟秀圆润,贴在窗扉上格外好看。李平威在厨房里做菜,萧禾给他打下手顺便添柴。
……
过完春节,一切照旧。
有天,齐筱突然说:“我要下山一趟。”这是她上山以来第一次说要下山。
李平威自然是应允。
“我陪你一起下山吧?”柳花间道。
“我也想去。”姚朝凑过来。
“李前辈说他不放心你一个人下山。”萧禾道。
齐筱看了几人一眼,无奈点头同意。
四人坐上马车,奔赴金陵。
“你这次下山所为何事?”柳花间问。
齐筱简短回答:“我哥要成亲了,我娘和我爹要我务必回家一趟。”
“你还有哥哥?你哥多大了?做什么的?”姚朝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齐筱不语,低垂着纤密的睫毛。
柳花间顺手抄起一颗枣子塞进姚朝嘴里:“吃颗枣子吧你。”
姚朝不情不愿地吞了下去。
马车忽地停下,齐筱走下车。
姚朝吃完枣子,吐出枣核。
萧禾又给他塞了一颗枣子:“不该问的别问。”
马车走了三天三夜,这才到了金陵。齐筱将几人安置在金陵城内的一间客栈,自己独自回家。
“我哥明日成亲。后日辰时我就回来,你们在客栈等我。”齐筱道。
“你放心去吧,多待几天也没事。”姚朝兴奋道。
柳花间默默在心里盘算:今日是正月十四,明日元宵,后日便是正月十六,也就是说她们正月十六返程。
第一天,三人车马劳顿,在客栈歇息了一天。
第二天,姚朝领着两人去茶馆喝茶,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下午游船赏花。
第三天,三人收拾好包袱,从清晨等到黄昏,却没等到齐筱。
柳花间莫名地心慌。约好的辰时,眼下都申时了还不见她人,况且齐筱向来守时,怎会迟迟不归?
“我们去找她。”柳花间道。
“不用,她说不定是没玩尽兴,不想回来了。”姚朝道。
“那也应该有个信知会一声。”柳花间道。
“或许是忘了。”姚朝道。
“她记性很好,从无漏记。”柳花间道。
“怎么找?我们又不知道她家住哪。”姚朝翘着二郎腿。
“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柳花间道。
三人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
“请问齐府在何处?”萧禾随手抓了个路人问道。
“不知道。不过你们可以去万事堂问问,那地方可以买消息,就在前面。”那人指着不远处。
“多谢。”萧禾道。
三人来到万事堂,只见一个装扮华丽的女子坐在柜台里,左手执笔,右手拨弄算盘,全身上下都是金银珠宝,却不显俗气,倒衬得人如花似玉。
柳花间未开口,对面的女子微笑道:“五十颗灵石。”
“你怎知我要问什么?”柳花间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