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她跑出来的时候就后悔了。
这荒郊野岭的,她又不认得什么草药,若是采了毒草回去,岂不是害了李殷?
正当她犹豫之际,忽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个人。
温稚京走近看,发现是个背着药娄子的采药翁。
真是天不亡她!
她追过去,高声唤道:“老伯!”
‘采药翁’闻声回头,疑惑看她。
温稚京跑到跟前,飞快解释道:“我与夫君在林中遇险,夫君受了些外伤,想请教老伯,附近可有治外伤的草药?”
‘采药翁’捋了下花白的胡子,笑道:“这位娘子赶巧了,我这儿正好有治外伤的金疮药,用过的都说好!”
“太好了!”
温稚京摸了摸身上,才想起她出门惯不会带银钱,但眼下这瓶伤药对李殷来说,是救命的药。
她必须要。
温稚京摘下发髻上的玉钗,这玉钗是苏夜送她的成婚礼物,她瞧着喜欢,便常戴着。
眼下是迫不得已,若有机缘让她再遇到这支玉钗,她定会赎回来的。
温稚京接过药,又将玉钗塞到老翁手里,笑道:“谢谢您的药!”
‘采药翁’刚想将那支朱钗还回去,温稚京已经跑出二里地了。
不由得咋舌。
主上看上的人,果真不是一般人。
暗卫将朱钗收好,打算回去上交给李殷。
山洞里,李殷原本靠在石壁上闭目养息,忽然想起什么,手伸到腰间摸索了一遍,蓦地睁开眼。
玉佩不见了。
那是她送他的生辰礼,上面有她亲手雕刻的兔子。
回想起昨夜烘干衣裳的时候,似乎也未曾看见,李殷豁然起身往外走。
守在洞口的夏志见他出来,忙迎上去:“主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你在此处守着,她回来后,务必看好她。”
夏志看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主上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李殷直奔昨日那段山崖而去。
循着记忆,李殷在那片竹林搜寻,终于在一堆染血的枯竹叶中,找到了那枚通体莹白的玉佩。
悬在喉咙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了下来。
他握着玉佩,忽然神色一冷。
“出来。”
话音砸落,须臾,只听一阵窸窣声,巨石后缓缓走出一名黑衣女子。
眸若柳叶,眉若弯刀,略微上挑的唇角仿佛一枚摄魂的钩子。
孟晴定定站在那儿,目光眷恋的落在李殷的脸上,柔声唤他:“表哥。”
“注意你的身份。”
孟晴低头咬着唇,不情愿道:“主上。”
李殷抬脚朝她走去,孟晴欣喜看他,一颗心也随着他逐渐靠近而跳得愈发厉害。
“听说主上昨日遇险……”
李殷在她三步外站定,寒眸锁着她,忽然轻笑:“昨日之事,你当真不知?”
孟晴颇为受伤:“属下自当牵挂主上的安危,事发之后,便立刻赶来,如今看到主上安然无恙,属下的心才堪堪放下。”
李殷轻嗤,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捏着玉佩转身便走。
孟晴扬声:“主上若喜欢青涩懵懂的女子,晴儿……也可以是。”
李殷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稚京拿着伤药,马不停蹄的往山洞跑。
却见夏志正守在山洞外,她拿着药正要进山洞,却被夏志拦下:“郎君出去了。”
哪怕成婚多年,夏志作为李殷的书童,也不愿称呼他一声驸马。
温稚京懒得与他计较这些,问:“他去哪儿了?他身上还有伤。”
夏志僵硬回道:“不知。”
所幸没过多久,旁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听起来,来人似乎很虚弱。
温稚京循声看去,便看见李殷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握拳抵在唇边,闷闷的咳了两声。
苍白俊容比先前更添了几分病态,好似风一吹,就能将他撂倒。
温稚京吓得赶紧上去扶他。
“怎么受伤还要跑出去,若是再遇到那些刺客,可如何是好!”
李殷无声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缓缓展开,露出掌心上一枚莹白兔子玉佩。
他垂下眼睫,气若游丝。
“它丢了,我把它找回来了。”
温稚京一时间不知该气还是该心疼。
不过一块玉佩,丢了便丢了,哪里值得他冒这么大风险去找?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温稚京也不同他计较了,小心扶着他进了山洞。
山洞没有广州,有些昏暗,不过应付上药也足够了。
温稚京将他的衣衫小心褪下,背上的伤口果然如她所料,开始往外渗血。
她没好气的打开药瓶,像是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直接将伤药往那伤口上倒。
药粉迅速渗入伤口。
痛觉顿时传来,李殷下意识挺直了背,喉间不受控制的溢出难耐的闷哼。
温稚京本想给他个教训,见真弄疼他了,顿时又心疼起来:“很疼么?”
李殷低声喘了口气。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