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殷握着匕首,面无表情地划开自己的手掌。
鲜血顿时从伤口处涌出来,他抬手按在手肘处,开始运功逼毒。
直到掌心滴落的血由乌黑转为猩红。
他利落地从衣袍撕下一片布条包扎。
整个过程,青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划破的手掌不是他的一样。
做完一切后,他捞起被放在旁边的温稚京,再次翻身上马,直往西境。
温稚京不知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在颠簸的马上。
眼前是一望无尽的草原,身后蓦地撞上一具滚烫的身体,并随着烈马奔波,一下一下的紧贴着。
冷冽的梅香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袭来。
几乎瞬间,温稚京便认出身后之人。
她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失去意识之前的画面。
温稚京猛地扭头:“李殷唔——!”
身后的青年却不想再听她多说一句废话了,直接用帕子堵了她的嘴。
温稚京扭着身子挣扎,才发现双手被缰绳死死绑在马背上,她奋力吐出嘴里的帕子,不死心开口:“李殷,你的伤怎么样了?”
青年冷冷垂眸。
见她吐出那帕子,当下也懒得再找旁的东西堵她了。
他没有回答她,双腿猛地夹紧马腹,马儿受到刺激,跑得更快了。
温稚京被颠得险些掉下马去,她下意识抓紧缰绳,稳住身子后依旧心有余悸。
她费力地转过头去看身后的青年,却只能用余光看到模糊冷硬的下颌。
身下的烈马还在狂奔。
温稚京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色不似盛京,她不由得慌了神,紧紧抓着缰绳:“李殷,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的毒解了吗?”
“为什么我闻到血的味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哥哥会带人闯进来,那些都是负责宫中守卫的禁军,许是阿爹对你有什么误会,你同我回去,我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
“李殷,你说话啊,你别不理我……”
“……”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隐隐传来微弱的啜泣声。
只是这一次,那死水一般的湖泊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幽深的眼眸只剩下无尽的冷。
烈马一路狂奔。
终于在一处营地前停下。
温稚京睁开被泪水沾湿的长睫,茫然抬眼,看着这片陌生的地方。
营地巡逻的士兵们见自家主上出去一趟,竟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四下皆有些诧异。
夏志早已得到消息,提前在营地大门等候。
见到李殷的马,忙跑上前迎接。
烈马在他面前掠过,直往将军营帐而去,夏志怔了怔,连忙跟上。
李殷在帐前勒住马,翻身下马。
温稚京见状,不顾手腕被磨破皮的伤口,飞快解开手腕绑在马背上的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追上去。
只是下一瞬,眼前青年身形一顿。
须臾。
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殿下!”
“主上!”
温稚京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守卫架到一边动弹不得了。
随着那道雪色身影缓缓倒下,营地内陷入一片混乱。
叫喊声在人影中来回穿梭。
温稚京怔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耳边的声音渐渐退去,只剩下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嗡鸣声。
她回过神,踉跄向前扑去,却被身后的士兵死死压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殷被两个身穿盔甲的将军架着抬进帐内。
追上来的夏志厉声喊道:“快传军医!”
末了,狠狠剜了温稚京一眼,掀开帘子跟着进了营帐。
士兵终于将她放开。
温稚京顾不得手腕上的刺痛,踉跄往营帐冲去,却被营帐外的守卫死死拦住。
她颤声道:“让我进去看看他……”
须臾,夏志一身黑衣,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郎君现在不想见你,识趣就赶紧走!”
温稚京摇头,猩红的眼眸满是执拗,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砸落。
她上前抓住他的衣袖:“让我进去看看他。”
夏志冷笑一声,无动于衷:“你背叛了郎君,如今竟还有脸见他?我可听说了,你联合司徒明给郎君下毒,欲趁郎君毒发之际杀了他!”
“不是的……我没有……”
夏志眸光一狠:“没有什么?好歹郎君与你做了五年的夫妻,珈洛公主竟下如此狠手,当真是好狠的心!”
温稚京不欲与他争辩,她的一颗心全都在营帐里,面对夏志的挖苦嘲讽,她充耳未闻。
“夏志,我求你,你让我进去看看他……”
……
帐外的动静传了进来,里面的人似乎醒了。
熟悉冷峻的嗓音从帐内传来。
“夏志,让她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