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秋榭瘫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马上快两点了,回来安顿好猫狗,又和徐雾聊了会儿,还得抽空把他和迟挽的行李收拾了。
忙完这一通,都到下半夜了,明天九点就得出发去机场。
身体很疲劳,石秋榭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在担心迟挽。
迟挽的状态不好,尽管他已经在极力掩饰,石秋榭却还是能看出来。
父母对于迟挽来说,就像是百分百会发病的诱因,只要涉及到他们,迟挽就会爆发。
虽然没见过谢青玉本人,但是石秋榭有预感:这次迟挽去看她,谢青玉恐怕不会给迟挽好脸色。
一个母亲,生了重病,却没有告诉自己唯一的儿子。
要么就是太爱孩子了,不想拖累孩子,要么,就是压根不在意孩子,就好像孩子不存在一样。
谢青玉显然属于后者。
迟挽到时候要怎么面对那副场景呢。
生着病的妈妈,躺在病床上,冷漠询问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过来。
会崩溃的吧。
石秋榭翻了个身,他比迟挽要冷漠,虽然那对烂人夫妇当爸妈也当得很烂,但石秋榭不在乎。
人生在世,总要接受一些事情,比如高考失利,好友成仇,再比如,自己的父母压根不爱自己这种事。
可迟挽有颗比常人更细腻柔软的心,他做不到像石秋榭这样无动于衷,但那些心间翻涌的情绪,往往又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
如果迟挽冷血一点,也许就不会得病。
但那样,就不是迟挽了。
……
石秋榭一晚上没睡,八点的闹钟刚响就被他摁灭了。
他简单洗漱好,迟挽的房门还没开,石秋榭刚想敲门叫迟挽起床,门就自己开了。
“早啊,石哥。”迟挽打了个哈欠,石秋榭仔细看了几眼迟挽的脸,没有黑眼圈。
“你昨天……睡得好吗?”石秋榭有些迟疑的问道。
依照迟挽的性格,昨天晚上他不可能会睡着。
“挺好的啊,厨房有早饭吗,我饿了。”
迟挽身上看不出什么异常,甚至胃口颇好,自己用微波炉热了几个包子,吃的干干净净。
石秋榭虽然心里直犯嘀咕,但嘴上却没多说什么,简单垫了肚子之后检查了两人的行李。
“你想想,东西是不是都带齐了。”石秋榭扒拉着迟挽的行李箱。
“应该没什么,要真忘带了去那现买也行。”迟挽不以为然。
“你以为钱是台风刮来的啊,尽放屁!”石秋榭瞪了迟挽一眼,“我再去瞅一瞅。”
他像个操心的老妈子,把迟挽摊开的行李箱又检查了几遍,确实没少什么。
“嘿,今天收拾的还真不错……”石秋榭摸着后脑勺,出门前不忘探头看一眼床头柜,这一眼,还真看到了东西。
“什么玩意儿,药吗?”
石秋榭从抽纸后面拿起个小药瓶,好像是日本药,瓶身上叽里呱啦写了一堆,石秋榭没怎么看懂,就认识“睡眠薬”几个字。
安眠药。
石秋榭想。
他回头看了眼还在啃包子的迟挽,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无声叹了口气。
“走了啊,你有事儿找王婶她们,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石秋榭和徐雾打完招呼,就带着迟挽出门了。
外面是个阴天,空气闷乎乎,吸到鼻子里跟吸大鼻涕似的。
开车去机场没地儿停车,石秋榭就在软件上叫了辆车去机场。
迟挽话不多,有一句没一句和石秋榭搭话,这么聊没意思,到最后石秋榭自己先闭了嘴,倒在靠背上补觉了。
闭眼没几秒,石秋榭感觉自己连周公的鞋带都没碰到呢,机场就到了。
“石哥,石哥,到了。”迟挽轻轻推了几下石秋榭的肩膀,石秋榭从车上下来蹦哒了几下,瞌睡醒了才进了机场。
“你昨天没睡好吗?”等安检的时候迟挽贴在石秋榭耳边轻声问道。
“好得很,年轻人觉大,这道理你不懂啊。”石秋榭打了个哈欠,胡诌几句。
迟挽没说什么,只是在登机之后问空姐要了杯热牛奶。
“干什么,给我的啊?”石秋榭盯着迟挽递过来的杯子,有点不想接。
他不爱喝热牛奶,总觉得腻乎。
“喝点吧,你早上也没吃几口。”迟挽把被子塞进石秋榭手里。
这会儿太早,其他乘客基本都在闭目养神,石秋榭不好意思多说话,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牛奶里似乎加了点糖,咽下去之后石秋榭嘴里还带了点甜味。
胃里热乎乎的被填满,姗姗来迟的睡意一瞬间扑到石秋榭身上,杯子放下没几秒,石秋榭头一歪就睡熟了。
迟挽找空姐要了条小毯子,轻轻盖在石秋榭身上。
走的急,石秋榭早上连胡子都忘了刮,这会儿下巴上冒出几根青色的小毛茬。
迟挽盯着毛茬,盯了很久,一直到眼睛都酸了他才转头,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石秋榭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连个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