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能过去,人能吗。
石秋榭把吃完的饭盒放到一边。
现在,难道不是由无数个过去共同组成的吗。
可迟挽刚才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真让人吃不准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不过既然他自己不想提那些事情,石秋榭自然也不会那么扫兴。
美食在前,还是全心去享受吧。
“撑撑撑撑撑撑撑撑……”石秋榭呆若木鸡,双手虚靠在胃上,都不敢使劲儿。
“香香香香香香香香……”迟挽笑了一声。
“你今天是吃的挺多,吃了三盒菜饭,我本来打算你吃两盒,我吃四盒呢。”他抬起头,把最后两个荠菜馄饨解决完,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吃高兴了,忘了份量。”石秋榭两手使劲一撑,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得转两圈,不然等会儿躺下就该往外冒饭了。”
他绕着沙发和桌子来回走,都不敢张嘴,怕张嘴立马就吐了。
迟挽把吃完餐盒收拾好,打电话让人送了几瓶水上来。
马上十一点了,酒店的隔音不太好,石秋榭怕脚步声打扰楼下的人休息,走了十几分钟就歇了。
“喝水吗?”迟挽递过去一瓶开盖的水,被石秋榭拒绝了。
“我现在胃里,连一毫米的空间,都没有了。”石秋榭缓慢躺下,他这会儿不敢使劲,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快炸了的气球。
迟挽倒是没什么感觉,同样是吃了三盒菜饭,他还额外吃了一盒荠菜馄饨两个葱油大排三个红烧鸡腿……
但是他不撑。
要不是石秋榭拦着,他还打算再点个冰淇淋外卖。
魔都有家营业到凌晨两点的Gelato,口味很好,特别是樱桃和薄荷巧克力的。
“祖宗,你下午才吐成那样,晚上吃了那么多猪油,这会儿又要吃冰淇淋,能不能对自己的胃好点。”石秋榭有气无力的劝道。
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奔三的年纪,迟挽的饭量能顶的上三个饿死鬼投胎的高中生,而他只能顶的上两个李叔。
这叫什么事儿。
“有个棘手的事,我想,让石哥你帮我做。”迟挽把喝完的水瓶扔进垃圾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张银行卡。
“这什么啊,包|养费啊?”石秋榭接过黑卡使劲多看了几眼。
稀罕货。
黑卡!
小说里霸道总裁人均几十张的黑卡。
怎么发着光,金色的,不愧是黑卡!
“是你散光,把小夜灯的光安到了黑卡身上吧。”迟挽看着石秋榭那财迷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胡说,我近视都没有哪来的散光。”石秋榭珍惜的摸了摸黑卡:“事情有多棘手,说给我听听。”
“你……你帮我把这张卡送给谢青玉吧。”迟挽低下头不去看石秋榭的眼睛:“这里面有一百五十万,很早的几本书卖的钱了,一直花不出去,给她吧。”
“……行,我明天拿给她。”石秋榭声音很正常,但是他现在越正常迟挽就越觉得不正常。
迟挽没忍住抬头想偷瞄一眼石秋榭的表情,刚抬起来就被迎面而来的枕头打成了歪脖子树精。
“你那什么表情啊,你自己的钱,我还能管你怎么花。”石秋榭使劲儿踢了一脚被子:“病房号给我,我明天早上起来就去把卡送了。”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迟挽捂着脖子,歪着头看石秋榭。
“什么话啊?”石秋榭有些不爽的提高了声音,随即立马又降了音量:“你要是想听我骂人,等回安陵我骂你三天三夜都不带喘气的。”
“哦。”迟挽叹了口气:“那等回安陵再骂吧。”
“你……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石秋榭也叹了口气。
“虽然你那个妈确实不算好妈,但是你给她钱,我也,不会说什么。”
如果我那对不成器的父母得了绝症回来跪在地上求我给钱,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有时候,”石秋榭缓缓开口:“就觉得有点憋屈。为什么我就这么贱,别人对我再不好,稍微服个软,我就屈服了。”
显得我好没出息。
被当成皮球踢,最后还是长出了一颗圣母心。
基因突变,那对烂人绝对生不出我这样好心肠的儿子。
石秋榭胳膊压在眼睛上,叹了口气。
“因为你是个好人。”迟挽很认真的说道。
“坏人作恶能心安理得,不代表好人不行善能安心度日。”
什么狗屁。
成语是这样用的吗,知名作家迟挽先生。
“好吧。”石秋榭翻身下床,钻进卫生间刷牙,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好人迟挽先生,明天将有好人石秋榭先生,去给你的恶人老妈谢青玉女士送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