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她便听见有人高声道:
“裴将军,恕我直言,光有气力,不会运用也是白搭。常言道:‘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真要比试,不若比试骑射。唯有精通骑射之人,才赢得了北秦的铁鹞军啊!”
话音未落,在场的大小军卒纷纷点头称是。裴俊寻思片刻,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比试气力,再比试骑射。这一次,就让赵虞候和柳卒长让大伙好好开开眼!”
“好!”众士兵发出一声欢呼。萧珠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
很快,几名士兵便提来了比试用的石锁。
这些石锁,均是日常操练所用,最轻的不过几斤,最重的则有上百斤。裴俊指着那两把体积最大,看上去也最沉的石锁,道:
“你们各自举一把石锁。谁坚持得久,谁便是赢家。”
听到这句话,萧珠的心里有些打鼓。要知道她虽然力气大,能持续的时间却有限,还真不一定能赢得了赵虞候。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豁出去一把,怎么知道自己究竟行不行呢?
于是,萧珠咬咬牙,和赵虞候一同来到了演武厅前,蹲下身子,握住石锁柄——
“三、二、一,起——”伴随着传令官一声号令,挥下旗帜。两人一同站起身来,将石锁高举过头——
说实话,对于萧珠来说,举起一把上百斤的石锁,和举起一瓶矿泉水差不多。然而,对于赵虞候可不一定了。
只见他满脸通红,额头上迸出了豆大的汗珠。没过一会儿,汗水竟顺着眉梢“啪嗒”一声砸到了地上。
反观另一旁,萧珠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汗都没出。边上的士卒不由窃窃私语:
“他看起来怎么那么轻松?换成是我,把石锁举起来都够呛!”
“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法吧?”
“怎么可能,一定是装的!”
听到这些话,萧珠心里直发笑,一旁的赵虞候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萧珠顿觉不爽,不由回瞪了过去。两人的目光,仿佛能点燃空气,滋出噼里啪啦的火花来。
如此剑拔弩张的一幕,被坐在演武厅上的裴俊尽收眼底。不过,他却像无所谓一般用手支起下巴,跷起了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就好像,他早就对谁是获胜者胸有成竹一样。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终于,约摸半炷香的功夫后,赵虞候手一松,手里的石锁也滚落在地。
这对寻常人来说,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底下顿时传来一阵掌声。
然而很快,众人的目光就转移到了继续擎着石锁的萧珠身上。
看来,这次是她赢了。
既然胜负已分,萧珠似乎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了。不过,她下定决心让众人开开眼界:
下一刻,她竟用力一抛,令那把重逾百斤的石锁腾至半空之中——
伴随一阵异口同声的惊呼,众人纷纷退后:
“当心,别被砸到了!”
然而,赶在石锁落地之前,萧珠便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它。随后,她又举起石锁,向众人展示了一圈,这才将它缓缓放下。
众人先是一片沉寂。尔后,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欢呼!
“天下竟有如此猛士!”
“真厉害,柳卒长真是太棒了!”
“应该叫柳副将才对吧……”
萧珠正沾沾自喜,哪知下一秒,一个刺耳的声音便钻进了她的耳里:
“我不信,石锁肯定被人做了手脚!”
发声的,正是先前主张比试骑射的那名军官。
经他一说,欢呼声瞬间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议论和质疑的目光。
的确,萧珠方才的行为,绝非一般人能做到。也难怪他们会产生怀疑了。
裴俊有所不满般地“啧”了一声,道:
“夏节级,你休要污蔑人!那两只石锁,分明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被人做了手脚?”
他又转向萧珠,道:
“你别理会他们。你的实力,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然而,萧珠毫不在意。下一秒,她便大步上前,一手拎起一只石锁,将它们高高举起。尔后又将两只石锁同时抛至半空之中,反手接住!
“好!”众人顿时爆发出比先前更为热烈的欢呼声!
海啸般的掌声和喝彩,几乎要将演武堂的屋顶掀翻。就连赵虞候和夏节级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裴俊更是眉开眼笑。萧珠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么高兴过呢。
许久,欢呼声终于平息了下来。
夏节级不服输地道:
“光有蛮力,也算不了什么本事。武艺之首,还得是骑射!”
“好。就听你的。”裴俊扬起下巴,毫不退让地道,“赵虞候和柳卒长,即刻披挂上马。穿好护心镜,拿上挡箭牌,每人各射三箭。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更胜一着!”
“是!”两人齐声答应。
一刻钟后,两人便装束齐整,骑上战马。萧珠白衣银甲,坐下一匹漆黑光亮的乌骓马。赵虞候却是一身青袍,骑着一匹火焰般的赤兔马。
两人纵马而来,好不风光,底下士兵见了,又是一阵欢呼。
传令官一声令下,两人便沿着草场,策马奔驰。然而,萧珠刚要从壶里掣出箭来,便听得身后传来了拉动弓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