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起这个了,”卢竹久轻轻歪头,眼里都是诧异,“我们快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易朗张张嘴,本想同样答“不是”,却完全被卢竹久的声音里淹没了。
阮葵扇追着卢竹久的脚步,却扭头回看了易朗一眼。
隔着突然扬起来的灰尘,易朗察觉到她的眼神十分锋利。他立马改口,跟在她的背后,小声说“是。早就计划了。”
阮葵扇突然刹住脚步,惊得卢竹久以为她绊住了。
卢竹久折返回来看她的情况,听到阮葵扇说要她提防易朗。
微微愣了一下,卢竹久想往前赶路看看门口的情况,但阮葵扇又强调了一遍。
“我就说上一句早就打算来这里,”易朗自顾自朝前走去,“只是暗示你我和她没有密谋,你倒是挑拨离间了……不是吗?说不出话来了?你重返交易堂之后,你们如影随形,竟然质问起阿久来……连柳青骊的安危也不顾,有问题的,当是你吧?”
“别吵架呀,”卢竹久赶紧劝道,“哎呀,要不然留一个人在这里看机关,我们分头走?”
尘埃之中,卢竹久见易朗隐隐地点了点头,沉默不语走远了。
她看着阮葵扇,念着是她和易朗一同动的机关,便决定去守着机关。
阮葵扇环视一圈,尴尬又无措,小跑几步来到卢竹久这一边。
“我我不是怀疑你,我……”阮葵扇慌忙地解释道,“阿久,我和柳青骊,碰巧听到了珍宝棚的谜底,便斗胆一试,结果真的拿到了密函。所以……这事你可千万别和易朗说啊。”
“密函里写的是什么?”卢竹久本来在观察机关的结构,她猛然回头看她,“和珍宝棚前散修所说的传言有关吧?”
“那是自然,”阮葵扇想从袖口拿出密函,但又停下动作,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蹭了一下手上的冷汗,“那上面写着,你儿时的同伴知道你真正的秘密,他们会帮助你基金上涨。”
“基金又不是儿戏,”卢竹久快言快语,尽管她心里十分没底气,“那么多年未曾联络,他们关心我做什么。”
阮葵扇定定地看着她:“真的吗?”
“密函上还写了别的吧?”卢竹久反问道。
“就是这些。秘密是什么,具体也没说。我本来也不当回事的……”阮葵扇一脸担忧,“只是到了这个禁地附近,越想越不对劲。”
卢竹久满脸困惑。
阮葵扇问起她当年的病情,卢竹久矢口否认。然后又说起曾经的事,卢竹久想糊弄过去,谎称她从春津的地洞回来后一直糊涂,但突然间她想起来。
明明说的是阿竹的记忆,阿韭却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那是在海边。
阿韭听说那里能捡到紫贝便跟随众人前去。
她趁着他人舟车劳顿睡得正香,一个人早早起来,先去沙滩上试试运气。
阮葵扇说阿竹讲过这一段。
阿竹说她在沙滩上,看到很多人喊着她的名字。
可那是沙滩,轻轻松松一览无余。
阿竹就站在那里,其他人却看不见她。
阿韭看见了她。
准确来说,是她微弱的光晕和灵力场。
阿韭看见忽明忽暗的光圈在人群中穿梭,有时候一上一下的。
她还以为是跑丢了的狼妖。
如今听了阮葵扇的讲述,才反应过来那是小孩子在蹦蹦跳跳试图引起大人的注意。
沙滩上的人太多,阿韭没办法找紫贝。
她内心不爽,想从那群人手中讹诈一笔钱来。
现在想来,卢竹久感觉非常羞愧。
可是那时候她觉得理所应当,找阿竹的那些人正是捉妖除魔者。
他们身边的小妖有几个害过他们呢?反而被这群人伤害。小妖若是被他们驱赶,离开本来的故土都算是好事了。有些小妖还会被他们囚禁……之后会发生什么,阿韭不敢想象。
沙滩上的那些人,在找失踪的大小姐。
阿韭不信他们,谁知道话里是真是假,便随口编了一条去路,让他们前往。
那些人离开之后,阿韭看着在她身前停留的小小光晕,提醒它:“那边灵气充沛,你跟过去,能化作人形,但你也会被找到,他们……是好是坏,你自己想。”
阿韭拿假线索换来不少布币。
虽然紫贝收集不成,她在散修之间也一下子跃升成了富人。
日子宽裕了,阿韭早就把事情忘了。
过了许久,她收到一小袋紫贝。这笔钱,正是来自那天的寻人者,他们在那附近找到了阿竹。
阮葵扇说阿竹跟着那些人来回走了好几天,发现那些人图谋不轨,她便想要逃离。
可是她知道那时候自己是个看不见的小孩,所以就四处打听,在变回正常人的瞬间,赶紧离开。
阮葵扇当时没有太过在意,她现在意识到了奇怪之处:“别人看不见她,听不见她,她去哪儿打听的?”
卢竹久解释不清,只好胡言乱语:“我……在海上漂了几天,问鱼咯。”
然而,当时阿竹也和阮葵扇说自己的身体在海上漂,她等了很久,才魂灵归位。
卢竹久打了个寒碜。
明明和阿竹只见过一面,她的这一段经历卢竹久甚至都能答上来。阿竹和阮葵扇讲过她打听时所问的问题,和阿韭的想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