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察觉到身上很干净,依稀想起最后裴星渊抱着他去浴缸里清洗......
一侧头,裴星渊亮亮的双眼看着他:“醒了?”
“嗯。”这一发声,谢酒才察觉自己嗓子有多哑。
裴星渊递过来一杯清水。
谢酒坐起身,忍着身后不适,一口气全喝了,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对了,中午你叫了什么刺身?”谢酒这会儿最紧急的需求就是胃了。
“别想了。”裴星渊笑着说:“放了好几个小时,不新鲜了。”
“走得动吗?去外面店里吃?”
谢酒“切”一声:“怎么就至于走不动路了......”
他抬了抬腿,以示自己“强壮”,却不料身后一阵酸爽......
裴星渊及时按住他腿:“别逞能了。要么我煮点粥吧。”
“不行。”谢酒掀开被子,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小心翼翼下床:“我饿死了,必须要吃顿大的。”
“好,”身后传来裴星渊笑声:“你别急,先换衣服,慢慢来。”
......
等到他们两人都收拾妥帖,从家中出发,“散步”到商业区的一家餐厅,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谢酒看着隔壁的日料店、火锅店,不满地瞪着裴星渊。
裴星渊叫来服务生,交代着要点的菜品。
服务生走后,他才哄孩子一样:“乖,都是你爱吃的点心。清淡,也好消化。”
谢酒咬牙切齿:“我没有肠胃的毛病,什么都吃得下。”
裴星渊:“好、好,是你哥我年纪大了,吃不得那些生冷麻辣的。”
谢酒怼回去:“你这身体年轻得很,机能都好着呢!”
裴星渊一下没话了。
隔了两秒,他才笑了:“都怪我,明天罚我下厨,给你做顿好的?”
谢酒怒了:“滚蛋!你做的那玩意儿能吃吗?!到底是罚你还是罚我?”
裴星渊笑得不行。
吵吵闹闹中,他们到底吃完了一顿香甜可口的粤式点心,又打打闹闹回了家。
现在这样普通而又平凡的日子,已经是谢酒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他一边沉浸其中,一边总觉得这些美好犹如虚幻的肥皂泡一般,会一戳就破。
这种恐慌,常常会让他半夜突然醒来,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在三天后的半夜,当他再次被惊醒,却发现身边床上空无一人时,恐慌达到了顶峰。
他飞速翻身下床:“哥!——”
卧室里没有、洗手间也没有。
他拉开卧室大门,撞上门口的裴星渊。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鼻梁上架着以前看书时习惯佩戴的金骨架眼镜:“怎么了?”
谢酒一下子抱住了他,等呼呼喘着的气逐渐平息,他才说的出话:“哥,你去哪儿了?”
裴星渊一直在轻轻拍着他背:“休息好几天了,我琢磨着,该去上班挣钱养家了。”
“正好睡不着,就去拿了份文件看着。”
“你做噩梦了?”
谢酒摇摇头:“没有。就是半夜醒来看不到你,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裴星渊笑着说:“你哥这么大一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你这么放不下我,难道我以后出门上班挣钱,你也跟着吗?”
谢酒心里腹诽: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终究知道这有点离谱,没好意思说。
裴星渊仍旧拍着他背,把他往床边带:“好了,天色还早,你继续睡会儿。”
“就算我真的出门上班挣钱,总是要回家的。”
“你找不到我,在家等我就行了。”
谢酒被哄的再次上床。
他睁着眼睛不想闭上,看见他哥脖子里那条星芒项链,用手指勾起皮绳,软声道:“这个能不能给我?”
裴星渊把项链取下,反手就给谢酒戴上:“这有什么不能的。它跟了我很多年,有我的气息在。我以后出去上班了,你要是想我,就摸摸它。”
谢酒摸着星芒坠子,在裴星渊的安抚下,终于再次入睡。
第二天,清晨鸟鸣将谢酒唤醒,他反手摸了摸,身边的被窝又空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
这么早,哥哥又跑哪儿去了?
有了上次半夜三更找人的经验,这回他不是那么慌。
毕竟哥哥要挣钱养家,起早摸黑的,也情有可原。
谢酒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下,走出房间。
“哥——”
他一边拖长着声音喊,一边找人。
书房、健身房,没有。
跑哪儿去了?
不会在给他做早餐吧?
那可不是惊喜,得是惊吓。
谢酒下了楼梯:“哥——人呢?我肚子饿了。”
客厅、厨房、卫生间,也没有。
难道在外面泳池晨练?
谢酒皱着眉,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泳池里,统统都没有。
谢酒心里开始噗通噗通跳。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裴星渊的号码。
嘟——嘟——
连续响了十几下,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谢酒不死心,一边继续拨打,一边从下到上,从外到里,每个房间、角落,都仔仔细细找了一遍。
越找,越是心惊。
这回,裴星渊真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