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介意……”他声音总带着一股怯懦,后半句话不知道是模糊中没有听清楚还是根本没有说出口。
“别再提过去了好吗?”小白试图宽慰他,“在方舟大家都可以作为人类堂堂正正地生活。”
阿云探出半个脑袋大胆看过去,知道是小白他便肆无忌惮了。反正长得年轻,不管什么行为都可以解释为“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
和小白一起来的人,阿云不陌生;新来的乐师,名叫阿遥,但他也不熟悉。
阿遥苦笑,自嘲了一句:“作为人类真的算好吗?”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选择成为人类。”小白也跟着笑了,与阿遥不同的和煦笑容。
阿云直觉不错,两个人最后直直地冲着他的房间去了,但碍于盾锁两人顿时束手无策。小白翻看了一下金属锁上那显眼的标志,最后什么也没说。
看架势两人是要死守在这里守株待兔,阿云也不好继续躲着玩捉迷藏。
暂且可以断定他们不是因为发现自己加入方舟不怀好意后来抓人,否则小白带来的就是罗明了。
于是不管时机是否恰当,阿云立马哒哒哒地边喊边跑过去:“小白你找我吗?”
无视了阿云生硬的出场,小白赶忙伸手去接过在阿云怀里颠来颠去岌岌可危的水瓶:“哎哎哎,你慢点。”
“不是找你。”
小白否认了阿云的猜测,却没有直接带出躲在他背后的阿遥:“听柏伦说你把小晴带回来了,我有些事想找他商量。”
阿云“哎呀哎呀”地连连摆手,用大开大合的肢体语言极力作出绘声绘色的模样:“他不行,他喝了一杯小麦汁就醉了,我已经先让他在我房间睡了。”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这几天冒险者协会审查严格,我们暂时不能继续扩张了。”小白随意地带过了前情背景。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换到阿云耳朵里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小晴和阿遥住在一起。不用担心,那是双人间,而且靠近中心区域干什么都更方便。”
阿遥急切地补充道:“在下也可以和你换房间。”
在黑森林这种一般连冒险者都不愿意涉足的地方,出现一个手无寸铁的乐师本来就奇怪。阿云不是没有怀疑阿遥的身份,此时面对明显要比自己年龄小的人也要用谦称只能算证据又加一。
这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阿遥只是怕清河会对他的身份有所顾忌。
可惜,失忆的清河大概只知道阿遥是乐师而已。
就连乐师在清河眼里也只是一个自食其力的职业而已。
“就这点小事你不用搞得像在求我们啦。”阿云大手一挥拍板此事,“等他醒了我会转告他的。”
“就这样吗?”
“就这样。”阿云叉着腰自信地点点头,“根本不需要两个人亲自跑一趟的小事嘛。”
“哇。”
小白满眼是笑,又去揉了揉阿云的脑袋,顿时压没了他大半的气势:“人小鬼大呢,那就这样说好啦。你那边呢?能不能自己照顾好小晴?要不要我去熬点醒神汤呀?”
“不用——”阿云故意拖了个长音,轻易地从小白手里取回了水瓶,“我自己就可以。”
急着让二人离开的心情不假,刚才这段表演的成分也十成十的真。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交叉的路口,阿云这才去解开盾锁。
盾锁解除的操作更简单的,用手去摸也好,用声音直接控制也好,只要让盾确认是曾与它结契的主人想要开锁就好。
这房间小到开门便可一览无余,阿云粗略扫过,确认一切都没变,包括床上四仰八叉的清河。
“喝点水?”
“不想喝水。”清河眼睛甚至比阿云离开前更加清明,呆愣愣地看着无聊的天花板,“听不到净魂歌,我好像睡不着。”
精灵有听着净魂歌入睡的习惯,清河在精灵之巢耳濡目染也养成了习惯。在冒险者协会还有芜和他一起作伴,这还是清河第一次离开净魂歌独自入眠。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阿云表示理解。放下水瓶利落地翻身爬上床和清河挤在一起,扮演起无情的演唱机器。
净魂歌不难,歌词只有翻来覆去的那几句,但它翻译成了多个版本,阿云选中的只是其中传播最广泛的通用语版。
论唱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阿云的调子时常游走在要跑不跑的状态。每每要拐去奇怪音调时,阿云总能奇妙地圆回来。好在少年的声音还算清澈,一首净魂歌才没变成招邪歌。
熟悉的曲调对清河助眠作用不小,清河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见达到效果阿云也停了,回顾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杂事。简单给它们排了个首先其次然后最后,今日的行程便告一段落。
“今天柏伦纳德又叫了我小鬼。”
“嗯……”清河勉强抽出精神回复。
“其实我的年龄应该能当他爷爷。”
“嗯???”
阿云吐出对柏伦的最后一口恶气,完结了今日,彻底入睡。
得知惊天秘密,今夜依旧是清河睡不着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