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瑄王府侧院。
孟予月跪在屋内的佛堂前,嘴里诵着经文。
佛像身上撒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这一双眼睛却因窗外月光的折射格外明亮。
其中似对众生的悲悯,也似一个掌控众生的主宰,用他那洞察人心的双眸,盯着每一个人犯了错的人,
让他们的余生,日日不得安稳。
孟予月每日都会在这佛堂前跪上一些时辰,细数下来,也已经一千多个日夜了。
经文才诵到一半,婢女茯苓便在外面敲响了门,“侧妃娘娘,殿下来了。”
孟予月睁开眼,眸中尽是厌烦与嫌恶,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将心中情绪压了下去,换上一副笑脸,起身出去相迎。
“今日殿下不是去看姐姐了吗,怎的来了妾这儿?”
提到瑄王妃韩如云,秦延就不由地皱起眉头,韩如云是吏部尚书韩廷的女儿,性格清冷高傲,与她在一处时,秦延总觉浑身不自在。
且韩如云从不会像孟予月这般在他面前卖乖讨巧,久而久之,秦延自然是不太愿见到她。
秦延搂着孟予月的肩往里走,“与她待在一块实在无趣至极,便来你这了。”
“殿下如此,姐姐心里该怨恨妾了。”
“别说这些,”秦延皱了下眉,“本王今日来找你,也是有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秦延在凳子上坐下,孟予月站他身后为他捏肩,“殿下直说就好,妾听着的。”
秦延将头靠在她身上,闭目眼神,“军械被盗一案,太子和安王都牵扯其中,按理来说本王与吴王应当齐心协力攻破此案,让他们落罪才是,但是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进入了一个圈套,走上了别人早就安排好的路。”
孟予月也沉思了一会儿,“殿下所说妾也有所觉察,从东大营一事开始,您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是在为别人铺路一样,吴王那边可有何动作?”
秦延摇头:“没有。”
秦延也觉得这一切是吴王在背后安排的,利用他的手去打压太子和安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是听说裴阁主与殿下走的时候很近吗,殿下不妨去问问他。”孟予月温声提建议。
“哎,这裴熙川也只是表面上与我走得近,实际上他对朝中之事闭口不提,扬言自己是江湖中人,不涉朝堂事,只按照烟云阁的规矩办事。”
听秦延这一说,孟予月也有些好奇这裴熙川是个什么样的人,“殿下若是得空,不妨将他约来府中,让妾同他聊聊。”
秦延虽有些不太喜欢自己的女人去外面抛头露面,但又不得不承认孟予月心思细腻,兴许真能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便应下来,“可以,那如今之事,爱妃觉得该如何?”
孟予月:“此事虽不知是不是吴王在背后所为,但说到底他肯定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殿下不妨按兵不动,看看是谁先坐不住。”
秦延如今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依她所言,“嗯。”
而已被两人盯上的裴熙川,此刻正坐在灵药斋与思佳大眼瞪小眼。
裴熙川笑呵呵的看着思佳,“小思佳,你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木清辞同思佳说过,裴熙川此人就是个笑面虎,与他打交道务必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避免被他套话。
思佳摇头,“她都不告诉你了,又怎会与我说,我脑子里又没有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
裴熙川:“云锦都跟我说了。”
思佳:“???”
不等思佳反应,裴熙川又叹息道:“我就说她明明没死却为何一直不来找沈榭,原来是因为这。”
“……”
“那日她听说沈榭去逛青楼,虽然生气,她也只是让他人去动手,若是以前,她早就提剑杀去青楼了。”
“……”
裴熙川嘴角扯起一个笑,神色却有些怅然,“最后她竟还说,我活着他就忍忍吧,我死了便也由他了,你说,这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吗?”
思佳眼睛有些干涩,她伸手在桌子拍了一下,眼神十分坚定,“她不会死的,我一定会配出解药来。”
裴熙川忽然正色,问道:“什么解药?”
“……”思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瞧着他,“你不是说云锦同你说了吗?”
“我诈你的,不过我也有所猜测,”裴熙川脸上的玩世不恭被尽数收敛,一字一句问,“如今话已到了这份上,你还打算瞒我吗,她中了什么毒,怎么中毒的?”
“你……”思佳心中暗悔一时大意,现下她要是不说,只怕裴熙川当真会赖在这儿不走了。
裴熙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姐姐中的是血影之毒。”思佳受不了只得开口,“至于为何中毒的她也没同我说,我在荒漠中瞧见她时,她已奄奄一息,”
“身上缠着一条蛇,几只秃鹫守在她身旁,只等她咽气,便……”
“分食她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