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顶楼的会客室内光影绰绰,将正坐在皮质木椅上阎振海的身影投射在灰白墙壁上,庞大而狰狞。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手中的资料,表情凝重得好似乌云密布的阴雨天。
房门被轻推开,将一室沉默撕开一道口子。
秦承扶着舒月溪缓步走入,关门声随之落下。
屋内气氛紧绷且冷肃。
二人站在阎振海面前,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双方静静对峙,皆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阎振海扫了眼对面的两人,目光落在形容狼狈且带着明显外伤的舒月溪身上,脸上终于有了复杂的情绪变化。
“今晚发生的事我已知晓,确实是少京的过失。”他的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对你们遭受的伤害,我会尽力弥补,也会严加管教他。”
想到方才发生的种种,舒月溪双手绞在一起,指尖微微颤抖,许久后,她缓缓开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能保证他以后绝不再做伤害我们吗?”
阎振海表情冷淡,“不如你们先听听补偿的内容,再发表意见。”
他的强势与冷漠令舒月溪呼吸一滞,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然站不住。
秦承扶着她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他抬起头,直视阎振海,眼神锋锐如刀,态度不卑不亢,“我想您误会了,我们要的不是补偿,而是公道。”
他顿了顿,语气中夹杂着冷冽的疏离,“毕竟,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的合作,无从谈起。”
这话并不客气,但阎振海却丝毫未动怒。他眼神微微一眯,面色淡然:“你是在威胁我吗?”
空气骤然紧绷,仿佛四周的氧气被抽空。
舒月溪轻轻握住秦承的手,给予他无声的安慰,转而对上阎振海的视线,她此刻内心反而升起一阵愤怒。
舒月溪悄悄握住秦承的手,指尖轻轻用力,像是在向他传递安慰。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抬起头直视阎振海:“恕我直言,阎先生,您的话听起来像是以权压人。”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决然,“虽然我确实人微言轻,但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公民。如果今天不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不介意现在报警。”
她知道自己无法与阎少京一家相抗衡,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决不能逃避当软包子,否则还会连累秦承。
阎振海目光沉沉看他,他原本以为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会在压力下退缩,却没想到她不仅冷静,还直指要害,终于让步,“说说你的诉求。”
舒月溪转头望向秦承,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秦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顾虑。
片刻后,舒月溪开口:“我们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承诺,而是实际能抗衡阎少的实力。”她的语调冷静而清晰,言辞中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阎振海端详着面前的女孩,目光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些许意外。
是个聪明的女人,胆大心细,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十分有韧性。
他缓缓点头:“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他转向秦承:“不过,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舒月溪眉头轻蹙,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站起身,离开房间,为他们留出空间。
她在隔壁房间等了近半个小时后,房门被人叩响。
秦承轻轻推开门,揽着她单薄消瘦的身体,语气中透着满满关切之情,“累了吧,我们回去。”
“他没为难你吧?”舒月溪忍不住问。
秦承摸摸她的头,表情放松:“别担心,大不了我们离开环宇,另起炉灶。”
目前游戏研发初见成效,阎振海看见他与舒月溪的巨大商业价值,为了安抚二人,他倒是很舍得下血本。
想到方才协议的内容,积压在秦承心头多年的阴云散了大半。
阎振海翻着档案的手微微停顿,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正值壮年,意气风发,手握一家初创公司,刚刚站稳脚跟。彼时,他遇到了一个让他一生铭刻的人——秦晚晴。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名校,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坠入了爱河。
然而,因种种原因,他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期间他尝试各种方法挽留,但每次都无功而返。最后一次见面时,秦晚晴已有了新男友,并说自己已怀了男友的孩子,两人彻底决裂。
至此,她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再无音讯。
之后,他与一直纠缠自己的宫岚结婚,事业版图不断扩大,内心却越来越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