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立即被推进急救室,因伤势过重,医生决定立即进行手术,舒月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签的字,只记得手一直在发抖,试了好几次才签成功。
看着浑身是血的爱人被推进手术室,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急诊科门口的座椅上,心口处传来持续性的尖锐的痛楚。
她身体渐渐也开始颤抖,手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眼泪从眼角滑落也顾不得去擦,一直在心里祈祷,希望秦承能挺过来。
她的惊恐又发作了。
舒月溪感到空气中似乎有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刀子在割自己的血肉,一刀又一刀,从皮肤到骨髓都在痛。
她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哎呀,你的左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快过来处理下。”路过的一名护士惊呼。
恍惚间,舒月溪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缓缓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左胳膊处有一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
许是先前在地下停车场和凶手搏斗过程中被刀子划伤,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秦承身上,直到现在才感受到伤口传来的疼痛。
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濡湿了整条手臂,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被护士这么一打岔,她注意力被转移,站起来面色苍白地跟在护士后面。
等处理完伤口,她又回到手术室门口等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舒月溪开始神经质地来回走动,不停啃咬指甲,还抑制不住地抠弄大拇指,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两只手的拇指已抠出血痕来。
这是她焦虑时的应激反应,在病情最严重的那几年,几乎每天都活在地狱中。
直到遇见秦承,她的人生这才有了光,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对未来生出几分期待。
而这束光,现在变得极其虚弱,甚至有可能就此泯灭。
她正惶惶不安时,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有人朝这边跑来。
竟然是阎少京!
“秦承怎么样?”阎少京面色焦急。
“还在手术中,你怎么来了?”舒月溪对他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
“先不说这个,他伤势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阎少京追问,心里疯狂祈祷秦承最好死在手术台上,否则事情败露,自己就麻烦了。
都是那个杀手太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
舒月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头脑突然间变得异常冷静。她看出了阎少京的紧张和反常,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打算试探对方,故意说:“医生说伤得不严重,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阎少京瞳孔骤缩,表情略显僵硬扯出一抹笑容,干巴巴道:“这样啊,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见他这幅心虚表现,舒月溪几乎可以肯定,秦承遇险这件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等下。”舒月溪迅速起身挡在他面前,“你好像很紧张?”
“紧张个屁,让开。”阎少京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找妈妈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秒钟都不想耽误。
舒月溪却不肯让开,固执地拦着不让他走。
“妈的,别以为我不打女人。”阎少京本就焦躁,现在又被舒月溪拦着,火气腾地就起来了,用力推开她。
痛。
舒月溪被推得撞在墙上,手臂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
“你不能走!”她强忍痛楚,追上前想拦住对方。
两人推搡间,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处出现两名警察。
舒月溪一愣,瞬间狂喜,冲警察喊:“警察叔叔,我叫舒月溪,刚才在医院停车场是我报的警。”
两名警察闻言,朝他们走来。
阎少京顿时慌乱起来。
这个臭女人居然报警了!
他用力甩开舒月溪的手,整了整西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然,打算溜之大吉。
舒月溪哪能这么轻易让他走,指着阎少京对警察说:“这个人跟我们有仇,我有理由怀疑今天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你瞎说什么!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别听这个疯女人的话。”阎少京反驳。
秉着公事公办的原则,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冲两人展示他们的证件。
其中一名民警对阎少京说:“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需要你做个笔录。”
“抱歉,我很忙,有事要先走一步。”阎少京心里慌得不行,说话语气也有些强硬。
两位民警办案多年,阅人无数,通过观察阎少京的微表情,心里有了初步推断,因此语气强硬道,“每一位公民都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阎少京这下是真的慌了,色厉内荏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可是阎氏集团的董事长阎成伟。”
两位民警微微诧异,考虑到这件事可能有些麻烦,他们没有采取强硬措施,只是劝道:“只是做个笔录而已,你不要有压力。”
“我拒绝,小心我告你们滥用执法权。”阎少京摸出手机,却并不是打给律师,而是打给了宫岚。
“妈,我遇到麻烦了,你快过来,记得一定要带上咱们公司最厉害的律师。”阎少京不敢说太多,只是让宫岚马上赶过来。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他心里稍定,表情也变得轻松许多,大咧咧坐在候诊椅上对警察说:“我妈和律师马上过来,有什么事你们跟她聊。”
两位民警见他拒绝配合,只得先做舒月溪的工作。
舒月溪强压心中的不安,配合民警做笔录。
笔录刚做到一半,手术室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