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泉水叮咚作响,几声鸟鸣引吭高歌,蝴蝶乱舞。
小白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他缓缓起身晃了晃脑袋,眼前逐渐变得清晰,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山间一条小溪从中部淌过,将地面一分为二。
普定躺在他的身后,他转身连忙将他扶起:“醒醒!你快醒醒!”
普定轻咳一声:“我还活着?我以为我们就这样死了!”
“胡说!我们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就算死也要死在那阉人的后头!”
那阉人还活得好好的,他和普定怎么可以死!
小白正欲起身,突然身后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地嘶嘶声。
“不好!”小白立马举剑,将眼前的竹叶青砍至两半。
然而,却始终慢了一步,小白感受到手臂的一股刺痛,他掀袖一瞧,手臂上醒目的留下两颗血红的牙印。
“别动!”普定当即拔下几条长长的狗尾草,死死缠在他伤口的上方之处。
下一瞬,普定双唇覆予他的手臂,一点一点地为他吸出毒血。
舌尖湿滑,肌肤温热。
小白有些赧然,手臂一阵发麻、僵硬。未料到他竟以嘴吸出蛇毒。
一吸一吐,很快将他大部分毒素排解出来。
但余毒还未彻底清除。
可是,没等普定反应,他一下昏厥过去。
不好!蛇毒残留在他体内,这可怎么办?也没看到这附近哪里有人家。
正当他心急如焚时,一个衣衫褴褛的道人自前方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他突然停下脚步,双眼透着一缕锐光:“这不是贫道前些时日遇到的那个小师傅?”
“你见过他?”
小白瞧他虽然衣衫褴褛,其貌不扬,但他双目神采奕奕,丝毫不逊青年男子。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老道人,可有办法救救他?方才我被竹叶青咬伤,他为了救我,亲自为我吸出蛇毒,可如今他却不省人事。”
“你们真是福大命大!贫道最不缺的就是治蛇毒的药。”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他日晚辈定当涌泉相报。”
老道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绿瓶,从里倒出一个白色药丸塞进了普定的嘴里。
“他既是为你吸毒而引起,你体内余毒未了,贫道再赐你一粒。”
可是,瓶底空空如也。
“咦?就剩那一颗了?哎哟!”
“不打紧,我身体残留的毒素不碍事。等我回到上京,再吃解药也不迟。”
老道人仔细打量着小白:“你是男是女?只可惜……”
小白对于他的疑惑已然习惯,他淡然道:“在下男儿身。”
老道双目一瞪,再次仔细打量一番,捋了捋细软的胡须:“媚骨天成,却终身为情所困。”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①
小白到底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他听出了他的意思,心中有过一瞬的震惊,他嘴角微扬:“多谢老道长提醒,我无父无母,本是红尘一散客。”
“你我有缘!贫道赠你一物。”他掏出一个无字墨玉牌,呈蝶形。
“日后或许对你有用!”
“多谢老道人,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贫道叫“无名道人”。”
小白只觉此名怪怪的,他来不及揣度,朝他磕头跪拜:“多谢老师傅救我朋友。”
贫道再赐你八字箴言:“抱扑守拙,行稳致远。”②
待小白一抬眸,那老道人却消失不见了踪影。
他心中反复念叨着那八字,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中。
果真是个奇人!
看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起身面向远处,双手抱拳,扬声唤道:“多谢高人赐教,若有缘,他日山水自相逢!”
*
山间野狼尸痕遍野,敕语缓缓靠近,瞧见这一幕心中不禁大骇。
看这剑法,定是焚心杀的!
那一夜,焚心要她先回去,可敕语走了一半的路,突然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于是就近在一颗树上休憩。
她扫视一遍地上的残骸,发现了一块熟悉的白色布料。
敕语蹲下身子捡起那白布,触感柔滑,这分明就是他衣服上的。
她心中一紧,连忙奔去悬崖旁,只见地上几滴血渍隐约可见,分不清到底是人血还是狼血。
她再往下一探,崖壁上有一道显著的剑痕。
焚心他一定从此处摔下过,才将剑锋刺入崖壁。
难道他掉下去了?
不行!她要下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