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听完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为什么是他?该他的?老天爷就不能给他一条活路吗?
“……可,可是,不嫁我还能怎么办?”路溪拽着衣摆,指尖用力到发白,浑身发颤。
“赖在家里吗?那个家哪容得下我?我、我不如死了……”
常新垂在腿边的手握紧又松开,“跟我走吧。”
他上前两步,终于将心中埋藏许多年的想法说出来,语气温柔坚定,“咱们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咱的地方,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这本身也是件没底的事儿,他什么都没有哪来的脸让人跟他走?
可若是让去心尖上的人落入那般境地,光想想都想给自己两拳。
半晌却不见路溪回答,他上前两步哀求到:“求你当我夫郎,跟我走好不好?”
路溪的手细受满是老茧和伤疤,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
林子里安静下来,那些虫子好像也睡了似的没一点动静,只能听见他和路溪的呼吸声。
要是路溪不愿意跟他走呢?不然直接将人掳走吧?反正他是不会让心悦之人受这种委屈的。
从前看见路溪受苦受累是他没能力,是他胆小,但他这回无论说什么都要把人带走。
路溪借着月光盯着常新年轻俊朗的脸庞,就算看不清也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好。”
“啊?”常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跟你走,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当你夫郎,好好过日子。”他一字一句说给常新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
常新高兴得快疯了,一把将人拉进怀里,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拿点东西咱就走。”
走之前没忘了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路溪穿上。
路溪裹着他的棉袄,袖子长得把他整个手都盖住。
很厚实很暖和,有一股常新身上的味道,刚刚他趴人家胸脯上闻着的。
刚刚冲动下答应了常新,这会儿想着常新比他还小两岁呢,他们真的能把日子过好吗?
路溪垂头感受着身上的温暖。
“……”
那又如何呢?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照着常新说的去村口等他。
想到他马上要跟一个汉子跑了,心如擂鼓。路过村口那户人家时都轻手轻脚的,生怕被抓回去。
这边常新翻墙进了王家院里,王家是收养他的人家,说是收养不过是图他打猎的手艺罢了。
站在院里看了一圈,大部分东西都是用他打猎换来的银钱买的。
想到这常新厌恶的蹙眉,都要走了不得想办法报复一番?
他今年十八正是冲动的时候,上次也是半夜回来趴在墙头瞅见王老太偷摸藏银子,那些银子都是从他这得的,他们挣的那几个铜子扔在路边都没人看。
常新凭着记忆把瓦罐挖出来,把银子都装在自己的布袋里,又去把自己藏的私房钱翻出来。
也有十来两。
本就是藏来娶路溪的,这会儿拿出来正好。
常新把驴车套上,这驴子也合该是他的。
就当这么些年的补偿了,看着空荡的板车总觉得不得劲儿,去把王老太新弹的棉被搬出来,又将粮食搬了好些出来才作罢。
太沉了驴子拉不动,路溪还得坐呢。
看着满满当当的板车,常新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拍拍驴子去村口接路溪。
炕上的王家人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常新打猎回来了呢,做梦都在梦常新猎到了野猪长虫,又卖得白花花的银子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