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常新看上的这匹马,远看健壮匀称,近看肢势端正,胸膛宽臀齐。
常新看着很满意又掐了一把马腰,马焦躁的踢踏着前蹄,那马夫一看常新懂行,忙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上前推销起来。
“郎君可是要买马?”
这是句废话,常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他看这马四肢健壮没什么问题,精神得很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淘汰下来。
马夫表情谄媚,“郎君大可放心,这马好着呢,只是毛色不匀称让骑兵骑上不好看便给退下来了。”
常新挑眉不置可否。
路溪不明白,他觉得能跑的就是好马,何必在意好不好看呢?
马夫见忽悠不住常新,懒得浪费时间实话实说了,“受了惊跟马群在一块儿就容易躁动,乃害群之马,看你是个懂行的三十两卖你了。”
路溪心下一惊,跟着常新也算长见识了,张口闭口就是几十两。
上次卖的狐皮才得二十两呢,这一匹马就要三十两了?
“小哥也知我是个懂行的,就这马。”常新上下打量颇有些嫌弃,“我不如去军营外头守着,待他们把淘汰下来的马牵出来时上前求买便是,何必在这儿与你费口舌?”
马夫眉心一跳,知是个懂行的没想到这般懂。
死死盯着常新的表情道:“那你说个价?”
“十二两。”
“你!”马夫咬牙:“你别太过分了!”
路溪都怕那人气不过打常新一顿,担忧的望向常新,常新感受到回头冲他笑了下。
明明没说话路溪却觉得心安了。
“你让我出价,我出了你又不乐意是想做甚。”常新不急不缓的说:“我出了价又没说一定要用这价买,你不会还价吗?”
马夫被他说得一哽,是啊,怎么人人家报价自己还跳上脚了?
“二十两不能再少了。”
“十五两。”常新站在比他年长好几岁的马夫面前毫不怯场,“能卖卖,卖不了我去蹲两天。”
这是真忽悠不上,这价钱他是不亏却也赚不了多少,摆摆手不耐烦的说:“行行行,成交。”
“你小子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吃不了一点亏,能说会道还懂行。”
常新接过缰绳,笑道:“哪里哪里,都是家父说给我听的。”
马夫被压价压狠了,心头不爽快懒得跟他攀扯收了银钱还得去官府一趟。
如今买了不光买地契要上官府,买铁器、牛马等能运货的家畜都得上官府备案。
他跟路溪现在算是流民,因此不能在城镇多做停留,除非有另一重身份行商。
行商不同坐商,他们没有铺子,驾车挑担走南闯北有些危险但行事方便,不用担心被撵走,也不用总去办路引。
还能用低价收购许多好东西。
常新越想越觉得可行,便跟路溪说了,路溪不懂这些只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完觉得这话有些生硬,又补了句:“我同你一道。”
常新听了后面那话立马不郁闷了,路溪说跟他一道。
备案这事儿听起来简单实际上麻烦的要死,光是排队都要排很久。
可若是不来,过了三天被抓到可是要打板子的。
队伍往前挪了些他们正好站在风口上,常新让路溪站在他左侧方,能挡点儿是点儿。
后头的老夫郎见了笑着跟身后的老姐姐说:“这年轻就是好啊。”
路溪和常新耳力都不差自然是听见了,闹了个大红脸,好在风刮得脸本来就红,让夫夫俩能强装镇定。
备案不能延后却可以提前,常新顺道把还没来得及做的车厢也备上了。
如今他名下就有一匹马和一个车厢了。
等到了合适的地方就把路溪的户籍跟他牵到一块儿。
男子立户需要拿原先的户籍才行,哥儿女子却是不用的,许多哥儿女子被卖出去为奴为婢都是没户籍的只有身契。
常新不想让路溪有这样一层身份,临走前去把路家的户籍翻出来带走了。
农户家藏东西无非就那几个地方,炕头、柜子后边啥的。
为了省事儿他把整个都拿走了,至于路家人该如何?
关他屁事。
他只管到了地方就能拿到他跟路溪的婚书,带官印那种。
这事儿路溪还不知道,常新也想不起讲。
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办呢。
买车厢,还得去整个行商的身份。
还得去趟官府,在户籍上盖章,三年补盖一次,若是不去自然作废往后就做不得这生意了,补了在家种地也行只要你去补至于你到底行没行这个商谁知道呢?
没人会查这个。
行商也不像坐商那般三代不能科举,这看似门槛低,其实没银子收货根本做不起来。
吹了一上午寒风常新先带着路溪去了口热乎的。
街角的羊杂汤,一口下去浑身暖呼呼的,份量也足配个馍足以让路溪吃饱。
常新要的大碗也就比小碗多两文,吃完又等了路溪一会儿。
路溪怕他等太久最后囫囵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走吧。”
常新本想让他吃慢一点,瞥见他碗已经空了便没开口。
“走吧,早点把事儿办完早点上路。”还得把驴子送去给赵叶。
“嗯。”路溪借着擦嘴挡住嘴边的笑意,上路,说得他俩要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