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鹿鱼说是留在尚文书城这边上班，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

他既不负责画画也不负责压铁皮，只用当个监工跟进度。打样之前忙得到处转，批量生产时就没他事了，闲暇时间大大的有。

圣诞节那天，再次到楼下的超市买小蛋糕时，温鹿鱼在冷藏柜处碰上吕多。

如今吕多对他可谓是相当客气，带着一脸浮夸的笑使劲拍他的肩，嘴里连连称赞什么“年少有为”“不愧是哈洛森的学生”“年轻人脑子就是好用“。

温鹿鱼也维持着营业假笑，两人一路走到超市门口结账，在告别后扭身异向而行的瞬间一起收了笑容。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表面而冷漠。

温鹿鱼拎着小蛋糕，在拐角处迎面遇上两个女生并排走来。

两人神情激动地胳膊挽着胳膊，空出的一只手往斜侧的天上指。

温鹿鱼顺着她们看过去，是虚拟男团的大屏。

四个少年出现在尚文大楼对面的商场大屏上，冲底下仰头望向他们的人挥手。

3D立体的虚拟人物无比逼真，眨眼时一根一根的睫毛如蝶翼轻轻震颤。

他们在高空祝贺路过的人节日快乐，呼出的热气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又被他们笑着擦去。

——好像他们真的站在摄像机前一般。

“不要忘了领取圣诞礼物哦～”林栎在淡黄色毛衣的右胸处别了自己的吧唧，用特效随着他身体的晃动模拟出白瓷反光的效果。

冷烨——也就是小冷，高冷地点了点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新歌发行，记得听。”

温鹿鱼怀疑技术人员是照着俞致音的脸画的他的模型，俩人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剩下两个成员也送出了自己的祝福和提醒，四人又在粉丝的欢呼和镜头的闪光灯下离场。

大屏开始放映时温鹿鱼就和两个女生一起驻足观看，这会儿仍然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好可爱的四个宝宝！”

“听说这个大屏今天每隔半小时放一次，所有城区都有。”

“我还想看一遍！”

“你看到林栎的吧唧了吗？好漂亮。”

“幸亏我昨天就买了，刚才看已经售空了。”

“冷烨手巾袋里插了自己的镭射票，好帅！”

“……”

几人渐走渐远，温鹿鱼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不论是虚拟男团，还是周边，甚至是整个二次元文化。

只要能在现实中给人带来快乐，这一切的意义都实体化了。

“圣诞快乐。”

温鹿鱼从手机里抬起头，他正准备问问俞致音关于虚拟男团的事。

然而俞致音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

男人今天没有穿正装，颇有休闲风格的长款大衣尽显身姿挺拔。

“圣诞快乐！”温鹿鱼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走走？”俞致音用眼神示意对面的商场。

刚才放过画面的大屏还挂在上面，温鹿鱼对这个商场的好感度暴增，当即欣然答应。

见他同意，俞致音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温鹿鱼下意识把蛋糕袋递给他。

俞致音接过后就往前走，他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啊啊啊啊怎么有老板能这么自然地给人拎东西啊？！

温鹿鱼心态崩了一瞬。

俞致音以为他是饿了，到商城后先找了家卖早茶的坐下，给他点了份喝的就蛋糕。

温鹿鱼其实不饿，但东西买了就嘴馋，便没推辞，大大方方地大快朵颐。

俞致音在他吃的间隙解释男团宣传的细节，温鹿鱼嗯嗯啊啊一边吃一边应。

吃完后两人开始逛商场。

其实没什么想买的，主要是聊聊后续的方向，温鹿鱼给他介绍了许多周边方面的知识，说了自己买谷的经历。

当然，来自地球的经历被他模糊地一带而过。

俞致音安静地聆听，在温鹿鱼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又买了一杯奶茶抱着吸时才说话：

“所以谷子在实用性上也有很大空间。”

听俞致音说“谷子”两字有种别样的喜感，就像看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在当红小生的演唱会上卖力地挥舞荧光棒一样。

“是的，”温鹿鱼偷偷乐了一声，“对害羞一点的人来说，痛包日常可能背不出去。但是像钥匙扣，水杯，卡套之类的小物品就很方便携带了。”

“不会太招摇，还可以愉悦自己。”

俞致音理解地颔首。

温鹿鱼在一家时尚百货店买了很多条丝带，在货架上挑挑拣拣。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五彩斑斓的黑的……

他挑颜色的时候俞致音就站在旁边，目不斜视地盯着少年毛绒绒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