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流看着挂断了的电话沉默不语,好半响都没有出声,众人也沉默着都没有开口,各怀心思。
“定位定到地点了吗?”好半响后,他才开口问道。
“准确的位置没有追捕到,只确定在缅南山那一带。”
裴远明看着墙上的缅甸地图,皱眉道:“南山那一带是莱康武装集团军的地盘,距离金三角很近,刚刚和你通话的人是苏丁,莱康的二儿子,负责毒的那一块。”
喻流点了点头,站起身道:“行了,就这样吧,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们这就回广市了。”
裴远明一怔,不满道:“什么叫这事我不用管,行云妹子在老子的地盘,老子的眼皮底下被劫走,老子不得亲自把她救回来,还怎么混下去?”
喻流道:“你出面已经不方便了。”
裴远明怒道:“喻七,老子是怕事的人吗?”
喻流道:“没说你怕事,只是糖糖已经入缅了,你是军方的人,你要是出面那就牵扯到两国的事情了,这事你到此为止,剩下的我会解决。”
裴远明皱眉道:“你要怎么解决?真跟他们交易?”
喻流冷笑:“动我的人招惹我,就不是交易的事情了。”
裴远明也知道他不是被挑衅了不还手的人,沉默了下,道:“行吧,那边也有我们的人,需要的话可以帮到你。”
他们的人混到里面可不容易,喻流并不打算用他的人,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喻七,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从白变黑很容易,但想从黑变成白就难多了,千万别选错了,有什么事找我,我总能帮到你的。”
喻流脚步没停:“放心,我有数。”
夜幕已经降临,天也全黑了,他的身影从明亮的房间走进了黑暗的庭院,再走进深深的树林,一排排的车辆停在路边,车辆旁边站立着笔直挺立的众人,静穆肃然,严阵以待。
“小七爷。”
站在他身后的许遇等人都知道他表面越冷静,心里就越焦虑,因为越焦虑的时候他越要保持头脑的冷静。
许遇最是直肠子,对他也是一腔热血,肝胆相照:“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许遇都会把小七姑奶奶救回来的。”
喻流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前方漆黑不见道路的深林,夜色中,深林就像一只躲在黑暗里的巨兽,张大着血盆大口,等着误入迷途的人闯入,将他们吞食入腹。
“许遇,李冰!”
李冰一如既往的冷静废话不多:“小七爷。”
喻流问道:“你们害怕黑暗吗?”
李冰面色如常,淡然道:“从黑暗里出来的人,从不畏惧黑暗,也不怕进入黑暗,更不怕重返黑暗。”
“小七爷,我等愿生死相随,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喻流满意的笑了笑,向来清冷淡漠的眼神消失了,此时犹如这深林般幽深漆黑,却隐藏着未知的凶险恶劣,把手一挥,森然道:“所有人,上车,出发。”
所有人训练有素的上车,启动车子驶入了黑暗里,邱邦英在他们演习中掳走了行云,挑衅的不止是裴远明的军队,也在挑衅喻流的安保队,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劫,那是在打他们的脸,这一刻所有人最想的就是要把脸打回去。
喻流拨通了丁晋昭的电话。
丁晋昭接通电话:“小七爷,您什么时候回到广市?”
喻流道:“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
丁晋昭道:“已经办妥了,三爷名下参与加工生产的工厂线遭举报已经停工停产并拘留了所有负责人,旗下的销售旗舰店也已被强迫停市停业,部分负责人接受调查,三爷如今已无计可施,向老爷子求救了,大概老爷子明天就让您回去了。”
喻流淡淡道:“嗯,茵梦的证据你交到老爷子手里了?”
丁晋昭回道:“是的,我亲自交给老秦的。”
喻流漠然的语气里稍稍露出一丝愉悦,他转向李冰和许遇他们问道:“你们说我若是趁此机会要了云滇的盘口,老爷子会同意吗?”
李冰和许遇还没说话,丁晋昭已经吃惊道:“小七爷想要替代三爷?”
云滇那边一直是喻三爷在经手,但云滇那边的地方情况复杂,三爷一直没能抽手发展起来,难道小七爷想取代三爷掌管云滇?
喻流淡然道:“取代不取代的,我没什么兴趣,就是觉得最近喻家小七爷的名头不太够用,你们说我若成为喻家七爷,糖糖在缅的处境是不是会好点!”
……
喻流回到老宅时就看到喻三爷跪在堂前,听说一大早就跪着了,现在日上三竿,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还跪这么久,体力倒是不错。
喻三爷跪着,他的子孙自然不能站着,也跟着跪了一地,老爷子没发话,他的亲大哥喻大爷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倒是基本不大行动的喻家老奶奶被惊动了,多年已经收敛的撒泼打滚还是让老一辈的人记忆深刻的,据说年轻时的喻老爷子在她的面前都要退避三分,如今再次施展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容易被哄好了,又开始骂起人来。
骂喻老爷子的偏心,骂喻家大爷的自私不顾亲兄弟手足之情,骂喻家二爷的窝囊,骂喻三爷的懦弱,骂喻家四爷的狡猾,骂喻家五爷的作死,一一按顺序的叫骂,最后骂喻七的狼心狗肺时,又指桑骂槐一通骂,平时这这那那的一大堆毛病的老太太,这时候倒是火力全开,就差指着喻流的鼻子骂。
众人自然不能对一个老太太怎么样,就连喻老爷子也任她骂,就等她骂够了骂累了下去歇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