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似乎一时冷了下来,阮秋怡大约强势惯了,又或许一直以来顺风顺水没经历过多少挫折,蔡迅又把她宠得无知无畏,她在家对子女颐指气使惯了,看到行云一副温婉无争的柔顺模样,以为这个久别重逢的女儿是个软弱好拿捏的性子,喻七待她或许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好,连她这个做岳母的都被薄待了,不自觉的微微沉下了脸,不悦的端起咖啡。
“啪”的一声,杯子突然碎裂的声音。
阮秋怡一惊,端起的咖啡还没送到唇边就吓了一跳,抬头猛的看到李冰一手捏碎了他面前的咖啡杯,眼眸一抬,森然冷戾,冷冷的一眼扫过去,她骇然大惊,呼吸都停止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不敢松下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行云心中也一惊,她知道李冰的脾气不算好,喻流不在,有人惹到他的时候大多都不会压制自己的脾气,急忙拿起桌面上的餐巾递给他,一边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李冰一顿,才收起了眼里的锋芒警告,接过她递过来的餐巾,缓缓的擦了擦手。
行云见他的手没被咖啡杯的碎片伤到,放下了心重新帮他点了杯咖啡,才转眸向对面脸色有些苍白的阮秋怡看过去,微笑道:“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阮秋怡心有余悸,李冰的煞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那一眼的狠戾仿佛能将她撕碎,所幸他收回了目光,她才松了口气,颤抖着把咖啡放回桌上,好歹没有把咖啡抖出来造成笑话。
可是在回眸看见眼前这个长相肖她,性格却……软柿子般的女儿,想起那年她哭着追在她的车后,撕心裂肺的喊着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她,和眼前这懦弱的样子重叠了,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气焰再次燃起,没好气道:“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我是你的母亲,有事没事找你还要预约?”顿了顿,想起这几天受到的待遇,更来气了:“找你办点事还推三阻四的,真有事你能做得了主?”
行云一顿,抬眸有些委屈道:“您都没说找我什么事,我怎么就推三阻四了?”
阮秋怡愣了下,一想也是,她再如何也是喻七的老婆,飞扬科技名义上的董事长,就算没有实权,但面子还是有的,态度不觉柔和下来,柔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恒源一直和你们喻家合作好好的,十几年来从没有一丝差池和怠慢,前段时间被一些卑鄙无耻之徒挑拨离间,喻家大概对我们产生了误会,导致我们名誉受损,丢了几个项目。”
行云点头道:“如果是误会,说清楚解开误会就好……”
“你懂什么……”阮秋怡提起来气就不打一处来,收到喻家解除合作的消息后,蔡迅找了多少关系,求了多少人都没能见到喻家的话是人,如今的恒源已经被打压得无路可走了,公司里所有人都焦头烂额没有一点办法,否则她怎么会找上她来。
猛的再次接触到李冰冷戾的眼神,阮秋怡一窒,悻悻的放缓了态度,和声道:“糖糖,你是喻七夫人,喻家的媳妇,你可不可以帮我们跟喻家通句话,喻家对我们恒源是哪里误会了,我们一定好好解释清楚。”
行云沉默了下,有些为难道:“恒源是与喻大爷名下的公司合作吧,抱歉,这我恐怕是不大方便说话的。”
阮秋怡一怔:“你不愿帮忙?”
行云摇了摇头,无奈道:“大爷和七爷虽然同是喻家人,可是在生意业务上,几位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是大爷自己生意上的事,我们的确不好插手。”
阮秋怡皱眉道:“不管是谁的生意,不都是喻家的生意吗,你是喻家的媳妇,就是喻家人,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连句话也说不上吗?那女婿……七爷开口总可以吧。”
行云脸上更无奈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七爷和大爷只是伯侄关系,喻家和别人不一样,不是那样子算的,而且生意场最忌讳亲人逾越,我们都不方便插手大伯公司的事的。”
阮秋怡脸色一沉有些难看,想了想,又笑道:“嗯,也罢,喻家那边你不方便开口就算了,你是飞扬科技的董事长,飞扬科技的事你总能说得上话吧,不如考虑一下让飞扬和恒源合作,毕竟我们恒源开创至今已有将近二十年了,在口碑业务创新上,都有相当的经验和渠道的……”
“这……”行云涨红了脸,很是为难:“抱歉,飞扬目前并没有和恒源合作的打算。”
阮秋怡一愕,她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让她脸色更不好看了,又沉默了下叹道:“糖糖,你是不是在怨怪妈妈,所以不愿帮忙。”
行云急忙摇头道:“没有,您多想了。”
阮秋怡脸上露出悲伤又无奈的神情,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你爸没有消息,你爷爷又去世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都没有回到你身边,是我失了责,你怪我是应该的。”
行云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回话,眼眶却禁不住也跟着红了,露出同样悲伤又委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