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在屋里，要找他吗？”

少女点头，小聋子就带着她进去了。

没过一会，在少女说完诉求后，廖大夫和小聋子不约而同感到不解。

“是你娘让你来求打胎药的？”

那时候他看诊，妇人并没有说不想要这个孩子。

少女点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是啊，我娘让我来的，大夫，你快给开吧，我这就拿回去。”

“不成。”廖大夫看出来少女不对劲，他道：“这样，我跟你过去一趟，先给你娘诊脉。”

“不用的，”少女坚持，廖大夫更不能开了，他没揭穿少女的谎言，只说让大人来，她父亲来取药。

少女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晚上又来了一趟，这次还给廖大夫送了两颗鸡蛋，贿赂廖大夫让他开打胎药。

廖大夫自然不肯，俩人站在院子里，屋里听不真切，牧野只听见少女说什么“弟弟妹妹”。

等人走了，廖大夫进屋来，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不经过父母同意让我开打胎药，我瞧出来不对劲就一直问怎么回事，结果你猜怎么着。”

牧野接话：“她不想让她娘再生弟弟妹妹？”

廖大夫点头。“确实如此，她还说她父母身体不好，到时候生了弟弟就得她侍候，她不想照顾拖油瓶。”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廖大夫也不好评判别人家的事情，就是觉得少女未免自私。

在一旁和小花他们玩草蚂蚱的黎臻抬头：“魏姐姐是好人呀，她才不自私呢。”

“你认识她？”

“认识的，”这回说话的是小花，“魏姐姐帮忙做饭，还会偷偷给我们好吃的，有时候也会和我们一起玩。”

廖大夫道：“那就奇怪了，她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会不让她爹娘再生？”

小聋子道：“兴许就喜欢可爱的孩子呗，自己家生了确实需要她操心。”

别人家的事，聊一会就成了，不过叫魏如花的少女在廖大夫这形象不大好，是个为己私欲，不惜偷偷弄打胎药给母亲喝的孩子。

廖大夫觉得，人心难测。

黎臻不懂那些，她觉得魏如花是个好姐姐呀。比如他们在路上玩，魏如花会笑着逗他们，还会加入，和他们一起玩一会。

比如村里的狗追黎臻，魏如花会挺身而出，将狗撵走保护他们。在黎臻心里，魏如花是特别好的姐姐。

怎么会是自私自利的人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廖大夫走南闯北这些年，见多了人和事，他叹了口气，摸着小孩毛绒绒的脑袋，“阿臻啊，你记着，别人都不可信，只能相信我们，我们当中最可靠的便是你的宿星哥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他都会帮你。”

他们兄弟俩过的艰难，宿星还是个孩子就要当大人养娃，黎臻虽然懂事，但偶有闹脾气的时候，廖大夫说这番话是希望黎臻能体会到宿星的辛苦。

黎臻似懂非懂，兴致勃勃的握着拳头道：“我要一辈子和宿星哥哥在一起！”

廖大夫和牧野哈哈大笑，说他们兄弟俩往后都要娶媳妇云云，黎臻挠挠头，不太懂什么叫娶媳妇。

……

四月的天气最是雨水多。

这天下起了毛毛雨，宿星和牧野他们俱是起来穿衣服，宿星还点了一个小蜡烛头，散发着微弱光亮。

黎臻揉着眼睛起来，外面天色灰蒙蒙一片，她勉强能看清。“宿星哥哥，今日下雨也要上工吗？”

“嗯。”宿星系好腰带，“早点把高墙建起来，到时候我们就能放心在里面盖房子了。”

住在拜月村这段时日，是乱世之后难得的一段舒心日子。所有人都盼着早点盖房子，早点安置好自己的家。

镇长承诺了，每个家庭都会有自己的小院子，宿星更加卖力，私下里和镇长要求说要个大院子。

“你们现在八口人，到时候三个房间就够住了。”镇长说。

宿星摇头：“不是，是十口人。”

“我爹娘回来也要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