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子里一男一女对坐,窃窃私语着什么,男人面上闪过愧意,但一想到惨死的儿子,他不由心狠了下来。
女人则是三角脸,细长的柳叶眉从眉尾插入发鬓,一挑一跳间,她阴狠的话脱口而出——
“那个小蹄子,我早就说过她晦气!偏生她那个爹还护着她,我说送她去窑子,或是卖了嫁人,他竟不同意!?”
“哼,好在,她舅舅你是个脑子清晰,拎得清的。”
女人揉着手心,想起来什么,“对了,对方可有说给我们多少?”
她的那张长而惨白的脸在灯光下愈发诡异,透着阴惨的笑,贪婪而狠毒。
“对方可是镇子上的牧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很是重视,据媒人透露,怎么着……也得这个数。”刘章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给她看,女人很是满意。
事成之后,她们平分,一人十两,这一年的吃喝用度都够了,她美滋滋想到。
“对了,天明时分就把这小蹄子送去牧家,拿草禾给她遮上,别让人瞧见了!”女人忍不住叮嘱。
男人不由嘁声,这怕什么?
女人更是炸毛,“你懂什么?我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那老头子也未必想让我们这样做,反正我可告诉你了,等他回来,不许让他知道!”
刘章歪着头敷衍了事,行行行,他保准不说这丫头是被他们两个合谋送走的。
女人这才满意,安然坐了下来,灯光忽明忽暗下,男人的手来来回回试探,她拍了几次,最终还是从了。
“反正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够我们玩了……”刘章的声音不小不大,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没人知晓。
隔壁,小茉试着挣了挣绳子,只可惜他们打的死紧,自己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嘴巴又被堵上,听见那声音闯入耳朵,她又气又恼,呜呜地哭了出声。
自己今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被舅舅绑了起来,表兄还惨死,昨夜救了自己的姐姐也消失不见,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到晚间才接受。
只是不知道舅舅和后娘在筹谋什么,看来她要倒大霉了……
一想到这些,小茉眼泪哗啦哗啦,一边的头发都哭的湿透。
谁能来救救她?她是不是要被卖去窑子了?听说进了窑子,就只能卖艺卖身,沦为千人踩万人骑的,她不想这样……
眼泪如流水,直到天刚亮,房门猛地被女人推开,她扭着腰肢走来,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嘴里念叨不断,“小蹄子你可别怨我,这个家你可是拖油瓶,不把你摆脱,我们何谈好日子?”
小茉呜呜想要说话,只可惜嘴巴被堵死,只能被迫让后娘和舅舅合力把她放到了牛车上,给自己加盖了厚厚的稻草。
“呜呜——”她不要被送去窑子!她要爹爹!
女人满意,挑眉道:“还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过去?”
刘章挥手,“算了吧,你做些吃的,等老子回来用!”
这一大早的又是体力又是精力,他还没吃一顿早饭呢,就被这两个女人榨.干了!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女人转头回了屋子,男人则是一扬鞭,驾着牛车去了镇上。
牛车行驶在路面上很不平稳,小茉只觉得自己身子骨都要被颠散架了,被麻绳捆住的手臂也酸的不行。
透过稻草缝隙,小茉看见牛车之外的景色断断续续不停划走,她不知被送去何方,心里很是不安,却又没有办法。
随着男人驾驶牛车来到镇上,周遭声音大了许多,不再是单纯的风声了,小茉听见有路人在询问布价,也有手挽着手的妇人们走在街上拉着家常……
牛车拐去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径,也是这时,被藏在稻禾底下的小茉眼睛一亮!
姐姐!
她没有看错,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一个身影,但她肯定不会看错的,姐姐快救救她!
这样想着,她也在车上狠狠动了一下,稻禾被顶起,视觉上模糊晃了一眼。
只可惜牛车一拐入小路,她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同样,这样做出的微小的动作,在别人看来,几乎相当于什么都没有!
谁也不清楚牛车底下竟然会藏着一个人!
小茉不甘心极了,为什么她没有看见呢!
倒也不是责怪,而是不甘心,明明只要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自己就一定可以获救,但偏偏错了过去!
认命地被带到一个陌生地方,车子停了下来,刘章从车上跳下,笑声热情殷切,“牧夫人,你要的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送去哪儿好呢?”
小茉喘着粗气,紧张不安地竖起耳朵,悉心听他们对话,貌似,那是个夫人,要她做什么呢?粗使丫头?
她正心里起疑,刘章口中的牧夫人下一刻便给了她回答——
“多谢你了,我可得替我的康儿感谢你,他得了这样的好夫人,在底下一定开心!”
“而且,康儿一定迫不及待想见她,今晚,我就送她去见我的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