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小茉放下药,来到她面前仔细看了看面色,还是一样的惨白。
“姐姐我给你熬了药,你一定要喝的哦!”说着,她倒了一碗闻都闻得到苦气冲天的黑褐色药汤给她。
赵裳若别开了脸,不是多乐意喝,小茉气馁了下,想到老人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是劝她喝药,这样才好得快。
赵裳若顿了顿,还是接过那碗药,一口喝了下去。
灰色敞口碗遮住她面容,一口饮罢,口腔苦涩极了,赵裳若皱眉将碗交给了小茉,这时一颗饴糖出现在眼前。
兰非英不知何时进来,待她喝完药后拿了糖给她,嘴上埋怨,“就知道你怕苦不肯喝药。”
像她这样的娇娇女,他刚来到青陵便发现了。
如今要喝苦药,他怎么可能不给她准备好糖呢?
这次赵裳若倒没拒绝,一把抓过他的糖撕开外包纸放进嘴里,恨不得即刻驱除苦意。
看见她这副狼狈又迫不及待的模样,兰非英高兴得哈哈大笑。
几乎是转了半圈,一个巧劲儿坐在了床榻对面的桌子前,兰非英听她闭上双眼体会甜味道:“对了,我身边的骷髅呢?”
从她回来陷入昏睡起就没有见到它的踪影,赵裳若不由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它也应该会在才对。
但这奇怪也仅是一瞬间,小茉出声打断了她,心事重重,“姐姐……我们过几日会启程去苏邺吗?”
她的话吸引了二人注意,赵裳若想到自己处理完阿羊家的事,只可惜没有追查到牧盼阳的线索,敛眸情绪不明。
一旁,小茉屏住呼吸,小脸呆滞,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很重要。
“以你这副样子,还是在此多待几日,调养好身体再出发吧。”兰非英语气颇冷,又仿佛是因她如今的状况而略感忧愁,不禁扶额。
赵裳若也不奇怪他这冷嘲热讽的态度,闭口不语。
房间很快恢复了安静,兰非英离开,小茉也服侍她躺下休息,又是仔细盖了被褥,又是去楼下问小二要了点安神宁心的香点燃,让她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这一睡不要紧,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赵裳若感觉到腹中空空,没想到她刚一坐起身,小茉便在一旁惊醒,连忙询问是有什么事情。
熹微的灯影照在赵裳若半边身上,将她整个人显得那样单薄,摇摇头,赵裳若只是有些饿,不过没关系,饿感过去就好了。
小茉这才想起姐姐从白天睡到晚上,连晚饭都没有吃,而自己手边也只有一碗青菜鸡丝粥。晚间自己见她睡得深沉,便没有喊,此刻这碗青菜鸡丝粥已经凉了。
“姐姐等等,我下楼去把粥热热!”
小茉声音清脆,很快便捧着这碗粥下楼,去了后厨。看见她殷勤又细致入微的模样,赵裳若心头暖暖的。
深夜里,厨间缓缓飘起了炊烟,好在大家都进入了梦乡,这才无一人发觉。
……
赵裳若喝过粥后困倦又一次来袭,她再度睡去,却在不知过了多久,天明时分感受到床前有片阴影投在眼前。
迷迷糊糊睁开眼,床前站着的正是不见踪迹的骷髅,赵裳若缓缓坐起身,借着骷髅身后微弱的灯光看清他手上的东西,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当中一颗药安然而置。
“你从哪弄来的?”她语气不明,骷髅却只是将锦盒递向她面前几分。
赵裳若如潭水般的眼眸注视着那颗药。而面前的骷髅也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端药的姿势。
时间良久,赵裳若指了指床头,又兀自躺下,这药不知哪儿来的,更不知功效,她自然不会吃。
像是知道了她的答案,白骨也不坚持,轻手轻脚把药物放在了一边,蓦然隐入了房间黑暗处消失不见。
一早,小茉又拿了药材来茶楼后厨煎煮。
此时刚过厨间最忙碌的时候,里头热乎乎的没多少人,案上搁了不少余温微热的早点,用餐布盖住。
那张红彤彤的小脸对迎面碰上的小二甜甜一笑,很不好意思道:“又得借炉灶一用了。”
小二瞧她可爱,挥挥手不在意,这有什么,她们不也是在这儿住了很久,钱都付过了,庖厨怎么不能用?
而且,管事的都没说什么,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越过案台,小茉把药材按照比例放进砂锅,添水生起火来。
见砂锅里开始咕嘟咕嘟冒起气泡,她自顾自道:“正好等药熬好了在炉子上煨着,姐姐醒来正好喝。”
她如此想着,于是搬来庖厨的小木扎坐下看火候。
但还不等多会儿,有吵嚷声在后面响起,动静还不小,小茉从炉灶下仰起头看过去,竟然是同样住在茶楼的客人在外面发生了争执。
煎药时间漫长,也一向无聊,加之小茉又是孩子心性,忍不住来到后窗边探头去看,正好可以打发无聊时间。
但刚伸出脑袋就被外面的动静吓了一跳,一个醉酒的男人对着面前的小妾狠狠一摔酒壶,破口大骂“你个贱.妇敢背叛我?勾勾搭搭小白脸竟然猖狂到来这儿开房撒欢儿!”
“噼啪”一声,酒壶摔成碎片和渣滓,一地的酒气冲人极了,流湿了脚下的地砖。
小妾身着丝衣浑身凌乱,捂着被扇了巴掌发肿的脸不敢吱声,希望能平息他的怒气。
但是显然对方醉酒上头不管不管,狠狠抓住小妾的发髻,痛的她只能梗着脖子皱起脸!
小茉不由缩了缩,不敢探出整个脑袋,只听那醉酒的男人抓着小妾往外走,口里像是给自己架势,又像是向外人找回自己的面子,语气狠毒,“你就活该被浸.猪笼!”
四周有经过的人驻足围观,楼上同样也有听见动静探头观望的,但没一人出来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