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色的方形空间好像有股吸力,像一块磁铁一样要把她吸着往下。
此时,裂缝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头顶。
她皱着眉头看向拿道来势汹汹地直冲着她的裂隙,低声道:“不管了!先下去看看!”
于是她不再抵抗脚下的吸力,反而主动迎上,十分顺利地就被它吸了进去。
林棋是从房顶上摔下来的,如果不是有身上的木制偃偶模型垫着,她估计她要被摔散架。
背部和肩膀上隐隐传来痛楚,手心处也蹭上了砖瓦地的橘红,也隐隐传来刺痛。林棋解下了身上背的木制偃偶模型,一只手撑着地板才强撑着站了起来。
眼前是一个四壁都是红砖墙的旧房子,房子内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在她身后是一个有六七十年代老一辈的木桌,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和木屑,桌子后面规规整整地放了一整排的红木箱子,这些箱子上全部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桌上放满了各种杂物,有瓶瓶罐罐的彩色颜料,几缕丝线,一些零散的花花绿绿的布料,还有几把各种型号的刻刀,还有一张只上色了一半的面具。
这些都是用来制作偃偶的材料。
她在那堆杂物的最下面,林棋发现了几张发黄的信笺纸。
这些信笺纸估计已经是有些年岁了,软趴趴的,上面还布满了霉点。
林棋小心翼翼地打开,并且平铺在桌子上,霉菌的气味便扑面而来。林棋努力地辨认着黑灰下面的文字,信笺纸上写道:
我是一个爱玩偃偶爱到死的偃偶狂人,为了成为一名偃偶师,登台表演,我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跟我同龄的亲戚朋友,他们大多该工作的工作,该成家的成家,生活过得有模有样,只有我整日整夜都沉迷偃偶,醉心于此。
他们都说我玩物丧志,但我觉得他们不懂。我自幼孤独,偃偶是我唯一的朋友,无论我如何和他们诉苦,它们都对我不离不弃,整日与我相伴。
可是好景不长,偃偶戏渐渐没了人气,为了维持生计,我只好上街卖艺,原本优渥家庭条件,也逐渐被我挥霍一空。
我才逐渐明白过来,世人为何皆笑我。
那年冬天,生活的困苦让我变得脾气暴躁,竟然让我对着自己心爱的偃偶撒气,一气之下,我把他们一把火都烧了。
火光中,我仿佛看见这些偃偶纷纷对我拱手作揖,一拜再拜。我好像听到了它们在我耳边连连道谢,像是在感谢我这些年对他们的照顾。
火光熊熊燃烧着,可是我一追悔莫及。
突然天降一位美丽的神明,她赐给我一个宝物,我终于得以复活了那些已经烧毁的偃偶,并且他们真的好像有了灵魂,我的偃偶戏又再次名声大作。
可为了光复祖业,我向那位美丽的神明求取了更多的宝物,并利用它制成神奇偃偶将其拿来售卖,最终犯下大错……
后面还有一些文字,可是已经被霉点全部覆盖了,林棋没有办法辨认。
不过她看到了一个关键词:“宝物?”她低声喃喃道。
“这个宝物恐怕不是什么宝贝,会不会和上个副本一样,只是个收容物罢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把这张发软发黄的信笺纸塞进了口袋。
接着,她的注意力被桌上静静躺着的那张画了一半的面具吸引了:“既然这房间的主人是个偃偶师,那这些就是他没做完的偃偶咯。”
这张面具有人脸那么大,脸上被钻出了两个大小一样的眼孔。
林棋好奇地拿起来试了试。
穿过眼孔,她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画面:这间房子的灰尘和老旧的感觉已经不见,变得干净整洁,面前的桌子也变得崭新平整,桌面上的杂物也都已经摆放整齐。
透过眼孔从往身后的红木箱子看去,上面的灰尘也都消失,但都蒙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这雾气满满变浓,好像要凝聚成一个什么形状。
林棋等了一会儿.
只见这团雾气慢慢凝结成了一个人形,最后幻化成了一个青衣女子。
她容貌美丽,肤白唇朱,正微笑地对着林棋翩翩起舞。
突然她身形一顿,她白嫩的皮肤冒出点点的火花,渐渐变得焦黑,变灰,最后发白,像一张张被烧焦的纸片。
女人身上的黑灰随风飘扬着,林棋闻到了一股木炭烧焦的味道。
突然,女人脸上五官逐渐变得扭曲,变得痛苦狰狞,直直朝林棋扑来。
林棋被吓得丢掉了手上的面具,眼前的景物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了,青衣女人也已经不见,只留下了空气里的一股淡淡的烧焦味。
林棋定了定心神,她感觉到这房间里似乎多了点东西。
她抬头望向房梁,上面布满了金色的丝线,正一条条垂落下来。
她拉了拉金丝,金丝上粘满了透明的粘液,黏在手上黏糊糊的。
房梁里传来一阵响动。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