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但他反应很快,知道这样的强行拉拽反而会让我受伤,于是就要越过我,将那个缠住我的不明物干掉,但他的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我便从他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我很快就被那股力量拉出了山洞,整个人跌落在酸雨形成的积水里,我顾不上护着脸,拔出刀就朝身后捅,无论是什么在偷袭我,率先反击总是比较有效的。
刀还没落下,我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蛇头叼着我的小腿,竟然是大白蛇。我的小腿肚子已经染了血色,疼痛由麻木转而清晰,白蛇还在往后拖着我,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就想吃我,但我还是把刀捅向它的脑袋。
大白蛇的反应很快,松开嘴便弹开了,可还是被我的刀尖划破了眼角的一块鳞片。
我这才发现它的鳞片异常坚固,这把刀是黑瞎子用特殊材料打磨的,能轻松的切断钢管,可只对大白蛇造成了一点皮外伤。
就在我以为自己马上要跟它来一场人蛇大战的时候,大白蛇却没有再对我发起攻击,而是退缩到了我的对面,以一种低垂着头的姿势看着我。
我举着刀,和大白蛇对视了半响,才确定它不打算和我起冲突:“你为什么咬我?”我缓缓地放下刀,还是很戒备。
大白蛇回应不了这个问题,只是吐着信子,它看起来很友善,我实在想不明白。
我突然意识到黑瞎子没有追上来,按照他的速度,这时候早就该和我汇合了才对。我担心他不打伞就直接冲进酸雨中,这时候的通道到处都是滴落的雨水,我起身就要往山洞的方向走去,猝尔察觉自己身上除了水渍,并没有受到腐蚀的影响而起泡溃烂。
这确实是令人振奋的发现,我不知道究竟是我身体里有什么物质能抵御酸雨的伤害,又或者我拥有超人的钢铁皮肤,至少在往回返的路上,我不必担心自己受伤了。
刚要动身,大白蛇便刷地一下挡在我跟前,就要阻拦我,但它并没有更过激的举动,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我过去。
我好像有点理解大白蛇的行为了:“刚才那个山洞是古潼京的禁区吗,外来人员不能靠近?”
大白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我,它周身的鳞片在轻微的张合,我摸了摸那些坚硬的鳞片,猜想它是不是正在拼命释放费洛蒙,想要将一些信息传递给我,我记得黎簇以前提到过,古潼京的这条白蛇,是可以通过费洛蒙与特定的人进行交流的。
如果在这里的是黎簇或者吴邪,他们一定知道大白蛇要传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只能对它说人话:“我的朋友和亲人都在那片山洞后面,我必须把他们找到,你不要拦着我,除非你有能力把他们从那里挨个叼出来。”
我能明显感觉到大白蛇在很用心的听我讲话,它像是明白了,让开了一条道。
“你能听懂我说话,我却完全搞不定你的语言模式,感觉我好弱鸡啊。”我抚摸蛇头苦笑,加快脚步往回走,被大白蛇咬到的小腿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但我没有功夫查验伤势。
大白蛇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它也完全不受酸雨的伤害,我很快抵达来时的洞口,这里已经像水帘洞一样了,四周到处都是渗透下来的酸雨。
黑瞎子没从这个洞口出来,四周没有他的痕迹,我有些庆幸,毕竟外面已经被酸雨给包围了,但担忧很快取代了那一点儿庆幸,黑瞎子为什么没有出来,洞穴的深处有什么把他困住了,以他的身手,没有东西能把他困那么长时间。
我重新爬进洞里,大白蛇没有再跟来,我回过头,它还守在洞外。
我忽然意识到,这口山洞的尽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危险,大白蛇才将我拖出去的,它已经是古潼京最有灵性的霸主了,连九头蛇柏都要为大白蛇提供食物,连它都不想靠近的地方,的确不是好现象。
但我没有时间迟疑,因为黑瞎子也消失在了黎簇他们脚印的附近,我能看到地上还残留着当时他抓着我的胳膊,短暂的拖行痕迹,可就在前面不到半米的位置,痕迹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腿上的疼痛让我大脑很清醒,我从指间弹出一枚钢针朝前面扔过去,钢针并没有消失,而是落在不远的地方。
我慢慢朝前走过去,已经来到各种痕迹消失的位置,似乎无事发生。我捡起掉落的钢针,起身抬头的顷刻间,四周的场景倏而从阴暗的洞穴,变成了明亮的沙漠。
我怔愣在原地,四下张望,那种来自沙漠炽烈的热浪将我浑身湿透的寒意全部带走。
难道这个洞穴,其实是隐藏的出口吗?
我觉得很荒谬,又不是打游戏,还卡出bug来了。
一道阴霾压过来,有人突然靠近,我本能的后退防备,看清来人,我非常意外:“吴邪?”
“你感觉怎么样,还能适应沙漠的环境吗?”吴邪对我道,“不用害怕,我会把你带出这片沙漠的。”
我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我不怕啊?”
“不怕就好,之后的路还很长,你要是怕的话,我们都会很麻烦。”吴邪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里面还剩不到一半,“这瓶你收好,万一被困沙漠,它会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我愣愣地盯着他,觉得吴邪有什么毛病,但又对眼前的吴邪感到非常陌生,他是我认识的吴邪,但又好像哪里不同。
吴邪见我迟迟不动,直接将矿泉水塞进了我身后的包里,又小声在我耳边道:“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除了我,有时候,就连我也是不可信的,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他话音刚落,原本寂静的沙漠变得热闹起来,除了我和吴邪,周围还有很多人,我不认识他们,但当我看到王盟也在其中的时候,我便反应过来,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
眼前的吴邪,是十多年前,他算计汪家人的时候,为了引起汪家人的注意,他将黎簇带到了古潼京。
王盟走到我面前,他也递来了一个东西,是块压缩饼干,眼神里对我有怜悯和同情:“来都来了,就不要想太多,老板说能带你出去,就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我接过压缩饼干,幻境的触感真实得令人不适,如果不是我的大脑能有清楚的认知,哪怕周围的一切非常不合理,普通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幻觉。
我没有立刻去寻找打破幻境的方法,而是低头观察自己,结合吴邪对我说的话,以及王盟的态度,现在的身份令我非常好奇。
我穿着和来时不同款式的衣服,都是以防风防沙为主的冲锋衣,脖子上戴着一个护目镜,还有防尘围巾,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我还是我自己,但我的身份,好像是黎簇。
从出发到巴丹吉林,再进入古潼京的,我这几天脑子里都是有关他们当年的故事,会看见这样的幻境不奇怪。
我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到黎簇,幻境在以它的方式引我完全融入其中,普通人在幻觉中的身份越重要,就越容易深陷难以自拔。
一个面相猥琐的男人朝我走过来,开口就是不怀好意的轻佻,吴邪直接挡在我和他之间,将我带走了。我回头看那个男人,他还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拧着眉头,这里只是幻觉,并不会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算他真的想要伤害我,我也有能力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