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发出去后,乔若伊合上电脑,捂着脖子酸痛处左右晃了晃头。
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食堂觅食。
路过礼堂,恰好碰到从里面涌出的人群。
很少在周末看到这么多人了,估计是有什么讲座吧。
她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礼堂门口上方的电子屏滚过一行字。
原来是国际顶刊主编讲坛,经济学院办的。
看到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看到来电显示时又由衷的高兴起来。
“回头。”
“啊?”乔若伊拿着电话不明所以。
“啊什么啊,我在你后面。”
乔若伊回过头,瞬间瞪大了眼。
人群中,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修长身影朝她走来。
“做贼了?走那么快干嘛?”
“饿了,去打饭。”她立马化身乖巧小白兔,微微低下头,“对了,哥,你怎么就回来了?”
陆若霖眉尾微抬,“我不能回来?”
“不是,你提前说一声,好给你接风啊。”
“提前说还怎么突击检查?”陆若霖用手里卷成筒状的纸张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惯犯。”
乔若伊缩了缩脖子,“你都知道了。”
“嗯哼。”
“那……”
“我没说。”陆若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胆儿挺肥啊,当时你才多大?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想过吗?”
“遇到困难可以找警察叔叔。”乔若伊小声说。
看他目露凶光,她连忙改口:“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接着伸出三根手指举在脑门边上,“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陆若霖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行了,既往不咎。以后有什么问题记得要跟家里……算了,那两个老顽固,你跟我说就行。”
“嗯。”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藏在心里的委屈这一瞬间争先恐后地往上涌,乔若伊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
“好了好了,擦擦。”陆若霖递给她一张纸巾,“下午有课吗?”
“没有。”
“走,哥请你吃饭,吃完再回家会会那两个老陆。”
夜晚的陆家灯火通明,充斥着久违的欢声笑语。
只是在乔若伊谈及去西北的打算后,陆远山父子俩猛地变了脸色。
陆远山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茶几出神。
良久的沉默后,陆承儒才缓缓开口:“不行,其他的事随便你,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乔若伊说,“我只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
陆承儒失望地看着她,“你就不能像其他正常的女孩一样,找个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吗?”
“正常?谁定义的正常?追求理想就不正常了吗?”
“我不想跟你玩这些文字游戏,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一辈子。”
“您所谓的安稳就是到年纪了,我就该放下我的理想我的自我,找份差不多的工作,再结个差不多的婚,然后再为这差不多的人生奉献自己的一生吗?”乔若伊红着眼睛,“就因为我是女孩,而您重男轻女,是吗?”
“不是,你爸爸没有这个意思。”陆远山连忙解释。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做的事,我不可以?”她看着陆承儒冷笑,“从一开始您就没有管过我,以后也不要管,可以吗?”
“不可以!”陆承儒把杯子往地上一砸,脖颈青筋暴起,“因为我不想在失去我的妻子后,又失去我的女儿!”
乔若伊瞪着眼愣在那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母亲,也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时间静止了几秒,直到陆若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想明白。”他双手插兜靠在墙边,眉头紧锁,“谁都没有错,那只是个意外。因为一个意外,你们辜负了她的前半生,现在还要剥夺她的后半生吗?”
“你别说了!”陆承儒低吼。
“我可以闭嘴,但是爸,您觉得妈要是知道你这样,她会高兴吗?”
他走到乔若伊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想做什么,哥都支持你。”
陆承儒垂着头踉跄了一步,随后默不作声往楼上走去。
“可是,可是如果她当年听我的留在家里休养,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陆若霖看向老泪纵横的陆远山,叹了一口气,“爷爷,换个角度想,如果当年妈没有嫁给爸,那么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我知道您不想否定她对于家庭的贡献,不想否定我们的存在,但也不该否定她追求自己的理想和事业。”
“歪理,他们共组家庭已经是既定事实,在那种情况下,就该留在家里好好养着。”陆远山说。
“意外是不可控的,没发生的时候,谁又知道它会发生呢?妈妈是妈妈,妹妹是妹妹,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
“不可控,但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