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赞赏你的才华,环锯,”星的机械音突然出现诡异的扭曲,像是信号受到干扰,“你非常像我的一位学生……”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诡异的紊乱了片刻又恢复了正常,然而,这次他没有再往下说。
环锯自然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他保持着跪姿,光学镜紧盯着地面,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最后,他的沉默得到了还算不错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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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给他提供了一间非常完美的实验室,用于做些启平时不让他开展的实验。
环锯的手指轻轻抚过崭新的实验台,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里什么都有,所有设备一应俱全,他的光学镜贪婪地扫视着每一件精密的仪器。最重要的是,星答应会给他定期提供一些“实验品”——这无疑是个最完美的承诺。
“终于...”环锯低声呢喃,指尖因兴奋而微微颤抖——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个完美的实验在向他招手——终于可以没有阻力地进行他的脑部解剖实验了。
环锯每周都能看到星带来“实验品”,在这些“实验品”中,一些面庞他曾在铁堡广场上的那块液晶大屏幕上见过——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面孔,如今却只能在他的手术台上扭曲。
其实这些“实验品”的阶级也并不算高,大多都是背后没有什么势力的家伙:他们有的是下级议员,有的是下级贵族。
不过,既然都来到了他的手术台前——环锯慢条斯理的调试着手术器械,瞥了眼绑在手术台上的“实验品”——他将一视同仁。
环锯很在意星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悄无声息地将这些家伙绑过来的——因为这些东西在清醒过来后无一不是惊恐与声嘶力竭的抵抗。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给你钱,给你钱,求你放过我吧医生……”
凄厉的求饶声在实验室里回荡。
环锯习惯性地微笑着俯视手术台上疯狂蠕动的身型,毫无温度的鎏金色光学镜里倒映出对方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那具身体完全没有美感,全靠着金钱堆积起来的装甲与保养得十分完美的涂漆,此刻却像条垂死的机械蠕虫般扭动着。
——议员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样大呢?
环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解剖台,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他的光学镜微微闪烁,透着一丝难以压抑的焦躁。在看过无数个“达官显贵”,解剖过无数种独特的机体结构后,他仍然无法摆脱那种挥之不去的失望——他们中没有一人能超过启。
无论是哪个方面,他们都比不上他。
“……”
环锯猛地攥紧手中的手术刀。烦躁感像电流般窜过他的处理器,让他几乎想要砸碎点什么——他根本就找不到他的替代品!
……他试过的。
环锯曾在“实验品”当中留下一个还算像启的tf在身边。那家伙的声线、涂装,甚至说话时的语气,都刻意模仿了那个人。
但留了几天后,环锯还是将他进行了“回收处理”。
“你的操作太棒了,你不亏是我的学生!”那名tf按照环锯的要求赞美道,语气里带着讨好的颤抖,光学镜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
环锯静静地站在他对面,光学镜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仿佛要透过这具拙劣的仿品看到他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赞美不会使他激起一丝愉悦?
——明明声线已经调整得足够相似。
——明明连措辞都完美复刻了记忆中的语调。
明明——他们已经够像了!!
“抱…抱歉……”那名tf见环锯一动不动,恐惧逐渐爬上他的面甲,“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吗?我一定改!”
环锯的嘴角忽然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他缓缓抬手,像安抚受惊的幼生体一样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当然~不用这么担心,”
他的声音柔和得近乎诡异,仿佛真的在宽慰一个犯错的学生,“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探针插入了那名tf的颈侧接缝处。
高压电流瞬间贯穿机体,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重重栽倒在地,光学镜在熄灭前仍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环锯收起了标准的微笑,无趣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脚尖随意地踢了下他,而后抬脚从他身上横跨过去。
“呼~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加班解剖案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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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锯也不是每天都去研究那些“实验品”,他看烦了人形东西后也会去解剖些石油兔子换换心情。
舱内的石油兔子正用前爪捧着合成饲料,三瓣嘴快速蠕动着。察觉到人影靠近,它突然竖起油光发亮的耳朵,黑豆般的眼睛警惕地转动着。当认出是熟悉的投喂者时,它立刻用后腿支起圆滚滚的身子,粉色的鼻头不停抽动,前爪讨好似的扒拉着玻璃罩。
环锯见状敲了敲玻璃罩,非常散漫的用手指挑逗着石油兔子过来。
“多么贪心的小家伙。”
环锯低声呢喃,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指尖轻点台面。他取了些碎屑一步步引导着石油兔子跳上操作台,整个流程温柔而又体贴。
石油兔子完全沉浸在美食中,圆鼓鼓的腹部随着咀嚼不断起伏。它没注意到头顶的无影灯突然调至最亮,更没注意到在它头顶上方的手指尖缓缓伸出了一支细长的探针。
“乖孩子。”环锯轻声哄着,探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它的软金属腹舱。石油兔子只是抖了抖耳朵,继续啃食着爪间的饲料。直到腹腔被完全打开,它才迟钝地抬起脑袋,黑眼睛里映出主人温柔的笑脸。
环锯拨开石油兔子腹舱还未消化的黏腻的金属残渣,细细探索着它内部的结构。
他将额头上的复镜拿下来戴在光学镜上,专注地盯着那些精密的零件,尽管已经解剖过无数只石油兔子,但每一次他都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期待——也许这一次,会有新的发现。
而今天,他确实找到了。
在石油兔子的脑部结构中,他意外地发现了一块闪烁着幽蓝色冷光的微小晶体。他小心翼翼地用探针触碰它,随后切断连接——瞬间,石油兔子的机械瞳孔失去了焦距,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毫无反应,甚至连最基本的挣扎都没有。
环锯的呼吸微微一滞,光学镜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亮光。
“启,你一定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下意识地转身抬头看向身后。
然而——
空无一人,只有仪器持续工作的“咔嚓”声以及蓄水槽内液滴缓慢滴落的回音。
“……”
环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光学镜里的光圈微微收缩,指尖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意识到——金属探针已经深深嵌进了他的掌心,淡紫色的能量液正沿着指缝缓缓渗出,在银白的操作台上晕开一小片妖异的色彩。他盯着那片逐渐扩散的液体,脖颈间的液压装置上下滚动。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像是某种被压抑已久的东西突然挣脱了束缚,让他几乎想要砸碎眼前的一切——那些精密的仪器、培养舱里的活物、甚至是整间实验室。
——他不需要他。
环锯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可那股烦躁感始终却挥之不去。他猛地坐回操作台前,机械般地抓起下一只石油兔子,重复着刚才的实验——切开、观察、切除晶体、记录反应。
一只、两只、三只……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近乎粗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可无论重复多少次,那种空荡感依然如影随形。
“不不,环锯,这些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他低声喃喃,像是在质问自己。
——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环锯猛地一掌拍在操作台上,金属台面顷刻间发出刺耳的震颤声。他喘着粗气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过四周。
无限的实验资源,如此精密的仪器,封闭的空间,再也没有人去阻止他了不是吗?
环锯低头看了眼沾满淡紫色能量液的手,又抬眼看向奄奄一息的石油兔子,他将复镜重新戴回额头上,又疲惫的瘫坐下来,抬头看向白惨惨的天花板。
——没有人去阻止他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