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答：“无关善恶的有所图。”

阿岐来了兴趣。“什么样的有所图？”

“我想不到，得你自己想。”沈妤看着阿岐。“给我一个无关善恶的有所图，那你们便永远不需要祈盼人心永恒不变，不论未来人心如何改易，我是善是恶，你们都不会失去拥有的。”

阿岐陷入沉思，良久，道：“请告诉我，你从何而来，你是谁，你要往哪里去。”

沈妤坐了下来。

阿岐拿过一只陶壶给沈妤倒酒，陶壶只倒出两滴酒，遂对主持丧事的司仪道：“再拿两壶酒。”

“要谷酒还是葡萄酒？”

“都来一壶。”

司仪立刻跑了下去，很快抱来四壶酒，两壶给阿岐，两壶给另外两个人。

另外俩人接过酒，却没喝，期待的看着阿岐与沈妤。

沈妤说起自己的过去，出身凡人，因为一场旱灾而家破人亡，但前世是熊熊的师，熊熊前世向师许诺，不论多久都会寻到师的转世，引师重登修真路。

这一世熊熊果然寻到了她，收她为徒，引她重登修真路。

沈妤又说了说修真界，尤其是人族修真界的情况，世家占据鳌头，散修新兴却孱弱。

“我无所谓世家还是新式散修，但我想让这世上再无人体验我曾体验过的，而这需要很多很多的修真者，世家满足不了我的需求，所以我以后一定会开宗，教导弟子，再让我的弟子维护每一颗星球上的气候，让每一颗星球风调雨顺。”

阿岐听罢，问了很多问题，世家与散修的实力对比有多惨烈、世家如何生活、散修如何生活....

问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后，阿岐道：“我暂时没想到我们能让你图什么，但还有一段时间，我尽量在我死之前给你一个无关善恶的有所图。”

沈妤没意见。

丧事持续到夜里。

聚落里所有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聚落的商队带着这个月的祭品启程。

沈妤还在等阿岐的答复，也想找到邪修，遂与之同行。

乘在马上，阿岐向跟来的沈妤解释道：“我们要去的是祭坛，贵人懒得一个又一个聚落收集祭品，让每个聚落定期将祭品送到她指定的地方，自有她的人来领。”

“这片陆地上所有聚落都在一个地方？那来不及吧？”沈妤看了眼阿岐骑乘的马，很普通的凡马，在饲料充裕的情况一天最多跑四百里，这还必须建立在平原地形上，若不是平原还得打骨折。

阿岐道：“祭坛有很多个，每五百里一个，我们要去的是离我们最近的祭坛。”

沈妤哦了声，又有些好奇的问：“送谁做祭品是你们自己决定，难道没有聚落攻击其它聚落，用其它聚落的人做祭品吗？”

“早期有，但弱小的聚落会被很多聚落搜刮人口，没多久就死光了，但它需要交的祭品还得交，贵人是不管为什么这个聚落的祭品没了，她只在乎自己的祭品少了，既然这个部落的人死光了，那就其它部落补上。总得来说，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后，大家发现，老实用自己聚落的人交祭品，一年也就死三十几个人，而攻击其它聚落抢人代替，每年死得人更多了，亏大了。于是不同聚落便达成约定，不能攻击别的聚落，用其它聚落的人代替自己聚落的人。”

沈妤道：“你们很理智，换修真者就不一定了。”

“主要是没意义，结局都是死，与其用来赌命抓奴隶，不如及时行乐。”

沈妤道：“道理都明白，但能做到的人很少。”但话说回来，修真者也很难体会到这样的绝望。

前往祭坛的路上，不时会遇到其它聚落，队伍会停下来补充食水，若该聚落的队伍还没出发，可以一起走。

野外毒虫猛兽多，阿岐聚落的这支队伍，从出发起就平均每天遇到一次豺狼虎豹，队伍也天天豺狼虎豹肉吃到吐。

虽然队伍准备充裕，人均佩弓，箭矢带了一大车，遇到豺狼虎豹也打得过，但没必要。

多支队伍汇在一起，豺狼虎豹也有脑子，一看人这么多自然会避开。

补给时沈妤也会观察这些聚落，发现这些聚落选祭品的方式十分多样。

最主流的是聚落里进行投票，得票最多，荣当祭品的都是聚落里的老人、年满十五岁的成童、边缘人。

其次是轮流制，聚落里的凡人以家庭为单位，轮流出祭品。

最非主流是阿岐聚落这种，年满十五岁以上的人摇签，听天由命。

休息时沈妤问阿岐。“怎么祭品都是十五岁以上？没有十五岁以下？”

后两个还好，有得节操，但主流聚落显然不会怜悯孩童。

阿岐道：“哦，孩童的血气不够旺盛，贵人不要。”

沈妤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想起来了。

峨兹曾经在聊妖鬼时提到过妖鬼吃人，但也挑食，血气旺盛的人吃起来最滋补，不同年龄段的人吃起来也不同。

以凡人为例，婴儿最嫩，但没有口感；因此孩童兼具肉质细嫩与嚼劲的优势，尤其是小男孩；成年人则男子最有嚼劲，嘎嘣脆，女人脂肪多，不够嘎嘣脆，血气也不如成男，但易嚼；老人则老女最适合煲汤，老男的肉太硬，是最难吃的，必须放重调料才能入口。

当然，以上是有气候的妖鬼的食谱，实力强大，才能挑三拣四，吃最好的，不成气候的妖鬼有得吃就不错了，只能对弱小的老人与孩童下手。

邪修是元婴境，确实有讲究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