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泽伯伯!你醒啦。”
大蛤的高兴言溢于表。这么久了,他们努力了这么久,蜃泽伯伯终于恢复了。
“大蛤,你忘记你们族的血海深仇了吗?”蜃泽转过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蛤。
“可是,二伯。”大蛤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们的过去处境我都了解了,我是唐家掌门人的千金,我可以向父亲说明一切,惩治罪人,绝不姑息,给你们一个交代。”唐梓娴上前一步,句句诚恳,表现自己的真心。
而听清了一切的大蛤也抬头祈求地看着蜃泽,“二伯,她说的是真的,我能听得到。而且,我也不想再有人受伤了。”
“所以,二伯,我们就听她的吧,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您也才刚刚恢复,不要,不要再离我们而去了。”
说到最后,大蛤的声音哽咽了几分,染上了哭腔。
“大蛤!就算他们能处置百承,那又怎么样呢?他毕竟是唐家的人,他们想要轻拿轻放再容易不过,到时候,你又要找谁说理呢?”蜃泽有些生气地抓住大蛤的肩膀,指甲扣进他的肉里。
“可是……”大蛤垂下睫羽,不知说什么好。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将百承千刀万剐,我们这些年来背负的人命,作的恶也逃不过。更别说就是将百承千刀万剐,也难解灭族之恨呐!”蜃泽说到动情处,转身恶狠狠地瞪着唐梓娴。
大蛤突然从他身后跑出,张开双臂挡在蜃泽前面。“唐小姐,放过蜃泽伯伯和小蛤吧,这些年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所有的罪都是我犯下的,和他们没有关系。要杀要剐冲我一人来就好了!”
“大蛤!”蜃泽不赞同地抓住大蛤的胳膊想要将他往回拉,却扯不动,只见大蛤哀求地望向唐梓娴。
这时,蜃泽才注意到大蛤身上的纹路,他走到大蛤的面前,仔仔细细辨析着他脸上的纹路,有些颤抖地开口:“你……你居然还是用了它。”
大蛤不敢与蜃泽对视,害怕地闭上眼睛,“对不起,二伯。”
蜃泽眼前发晕,他又一次仔仔细细地辨认着面上的纹路,发现原本是黑线的地方开始割裂,露出里面的皮肉和骨血来,只是渗人的是,看不到鲜红的血液流出,仿佛他的身体里没有了流动的血液或是被凝固了一般。
“你又、又何苦搭上自己呢?”蜃泽痛心地摸上大蛤的脸,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互相静默了好一会儿,大蛤才轻推开蜃泽,坚定地走向唐梓娴,他将手递出,真挚地开口:“我认输了……抓我走吧。”
唐梓娴复杂地看着他们好久,叹了口气,“你们能想明白最好。”
说着她将手也放了上去。
只是,交叠的两只手,一只手兀地握紧了另一只手。
“嘻嘻,又被骗了呢。”
大蛤和蜃泽不免齐齐勾起唇角。
大雾不知从何处腾升而起,瞬间迷茫了眼前。
唐梓娴立即反应过来,顾不得被戏耍的羞恼,挥剑向前砍去。
不出意料砍了个空。
大雾弥漫,比先前的更加浓郁,根本分辨不清周围的环境。她只能竖起耳朵,小心辨认着周围的声音。
她感到身后有脚步声逼近,眯起眼耐心等待着,等其距自己一步之遥时,挥剑砍去。
“阿娴,是我。”
见是越清,唐梓娴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忧愁起来。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将这雾驱散?”
越清故作神秘兮兮,伸手示意唐梓娴靠过来,唐梓娴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靠了过去。
越清不语,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光,拔出匕首刺向唐梓娴。
“你!”唐梓娴躲避不及,只能尽力侧身,却还是被划伤了胳膊。
雾散去了一些,她捂着受伤的胳膊,明白是幻妖所假扮的。
唐梓娴恼怒了,见幻妖又隐匿在雾中,她赶忙提剑追去。
拨开层层迷雾,她恍惚看见了一个身影,那人身形与它相似,白袍乌发,肯定是大蛤无疑了。
唐梓娴不疑有他,挥剑直朝他刺去。
“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
他开口尖叫,声音却不一样了,倒像是,褚玖?
唐梓娴明白过来,这雾就是为了方便幻妖实施障眼法,让他们分不清敌我,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
“对不起,刚刚在我眼里,你是大蛤。”
唐梓娴适时收了手 向褚玖解释了一番。
“呵,还真是狡猾啊。”褚玖冷漠一笑,“管他是真是假,先打一顿再说。”
“不要冲动。”唐梓娴按捺住他,那匕首上似乎沾了毒,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隐隐作痛,使不上力气。
“你……”褚玖注意到了唐梓娴的不对劲,她的脸色渐渐发白,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显然是中毒之样。
褚玖只好暂时先歇了追去的冲动,看着唐梓娴,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愣愣地问一句,“你没事吧?”
唐梓娴只能先坐下调理内息,将体内的毒素逼出。
褚玖只好帮她掩护,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向。
突然,他嗅到空气中一股黏腻潮湿的味道,他目光一凛,顿时察觉到来人是谁,提刀挡下攻向唐梓娴的法术。
“臭□□,你身上的湿味,可正是熏着我了。”挡下后,他还不忘挑衅一下对方。
大蛤没想到褚玖的鼻子那么灵,从某处迷雾中走出,望着脸色苍白忙着调息的唐梓娴,满是恶意。
“狗鼻子。”他不冷不热地刺了褚玖一句。
“癞蛤蟆。”褚玖也不甚在意地回击。
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
刀光剑影间,褚玖完全忘了之间的忠告,越打越激进,越打越兴奋,尤其是看到大蛤节节败退、招接不住他的攻势时,更加奋力了。
直到匕首划过手背的刺痛,才让他清醒了一点,看着大蛤退后,举着淌着他鲜血的匕首,似乎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