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一个怯生生的小娘子出现在眼前,见她面色不善,迅速低下了头。
孙大婶瞬间警铃大作,这小娘子长着她家老头最喜欢的模样。
待看清她脸上的大痣,她又长吁了口气,老头不喜欢脸上有瑕疵的。
小娘子鼓了几次勇气,在抬头时,目光还是怯生生的,连声音也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大娘,我与相公运了一车布匹在村头叫卖,还请大娘赏脸去看看。”
说实话,孙大婶十分心动。
就算因任务扮老扮丑,她也想裁两身放在屋里偷着穿,最重要的是,告诉老头,她还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
但一想到家里只有她一人,便有些丧气,随即意兴阑珊道:“我不缺衣裳,你上别家看看。”
任务在身,为防“调虎离山”之计,屋里不能没人守。
住在孙家附近的娘子抱着两叠光鲜亮丽的布匹进了屋,这一幕落在孙大婶的眼里,想买布匹的心更急切了,她抿了抿唇,强行抑制冲动。
那位娘子放好布匹后又走了出来,见那位怯生生的小娘子,也就是陆景,还停留在那位怪异的孙大婶面前,走过去亲亲热热挽着陆景的手,道:“小娘子,她家生意最难做了,孙大婶可不会轻易出门,你呀,还是寻别处去吧。”
“哦哦。”陆景讪讪道。
娘子拐着陆景的手往回了几步,孙大婶又出声了:“那个谁,你回来。”
陆景回头,诧异道:“大婶在叫我。”
“对。”孙大婶点头。
陆景兴奋地往回走,离孙大婶两步远时,突然重心不稳,向前摔去。
恰巧落入孙大婶的怀中。
陆景立马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道:“都怪我粗心大意,没看清楚路,大婶不会怪我吧。”
孙大婶罕见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然后又主动提起:“你方才说,有布匹卖?”
陆景赶紧点头:“很多,各式各样都有,我领大婶过去?”
孙大婶面上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关门的动作却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急切。
那布匹着实好看,村头寡妇长得白,若再得新衣裳,老头的眼睛岂不是要粘在她身上?
不行,她也得买两匹,不能整日穿得灰突突的。
路上,孙大婶关切问道:“怎么会到我们这卖衣裳?”
五关村虽说离镇不远,但中间隔了一座山,并不热闹。
说起这事,陆景就想哭:“我相公给一家布纺做了一年工,临到年底,布纺东家说生意不好,给不了银子,只能用布抵工钱,相公拿了布后,我们夫妻俩一路走一路叫卖,这才来到这……”
“五关村。”孙大婶补充道。
陆景点了点头,拿袖子揩了揩并不存在的泪水。
孙大婶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陆景裙摆上沾染了不少尘土,便知她没有撒谎,确实一路风尘仆仆。
村头人头攒动,前来买布料的婆子娘子小姑娘不好,孙大婶一眼就扫到了村头寡妇,她正与孙大伯眉目传情。
孙大婶投去幽怨的目光。
孙大伯顿觉如芒在背,偏头一瞧,一脸埋怨的孙大婶落入他眼中。
他眉头骤然皱起又松开。
孙大婶买了两匹布后迅速离开了。
陆景带来的布匹太多了,在五关村根本卖不完,期间陆景发晕,醒神后,期期艾艾问周安景:“相公,我们能不能在村里住几天?”
周安景找到村正,带着些为难和不好意思道:“内子身子不好,老毛病了,不能再随我奔波,您看能把村里的宅子赁给我们吗?
“成。”村正爽快应下。
面前这个浑身黝黑的汉子看着朴实,从卖布可以看出为人实诚,且夫妻两人的悲惨遭遇传遍了五关村,要住几天自然使得。
村正很快帮他们找好了房子,巧的很,这房子正好位于孙大婶隔壁。
周安景安顿好“虚弱”的陆景后,再一匹一匹把布匹抱进屋里。
这时涌上不少小娘子、小姑娘,争先帮他抱布匹。
周安景看着空荡荡的手,抬眸,正好与陆景对上,陆景目光揶揄。
没想到周安景抹得这么黑了,还这么受欢迎。
周安景当做没看见,等这群小娘子小姑娘忙完时,各送了她们一块边角料,以示感谢。
等屋内只剩两人时,陆景道:
“这孙大婶,警惕心确实强。”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