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现在让他分神,我打算弄的时候再说。
低头掰铜板,我不自觉回想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他虽然没有方大老板好看,但笑起来挺亲切,和现在话少不笑的模样差别太大。
还让我自己问他……
根本问不出口。
肉眼看掰动的弧度不明显,他伸手过来,拿起铜板摸了摸,朝天看一眼后,侧目看我,“康平应当还有半个时辰便回来嘞,咱从两边下手,也好快些。”
一个小时应该不紧迫,但早点忙完不会耽误康平带走也好。
我点头答应:“好。”想他说从两边下手,不解地问他:“两边下手指啥?”
听他的挪到接近方桌的床那边坐,他把木凳朝我挪,面对我坐下来,双手拿起桌上的两片铜板,悬在我和他之间。
“我把铜板放咱俩腿上”说着,他将铜板放下来,我手不自觉伸过去稳一把。接着跟他移开的手去向桌上,“我拿绳子一头,你拿一头”他拿整理好的细绳捏住两端,对折从中间剪断,单拿一根放铜板上,扯一端递给我,“从两边系紧。”
大概听明白他的意思,我点头接过细绳。
“好,晓得了。”
他扯出他那边那端,放手把上面的铜板翻了个面,将绳压两片铜板间。
我和他的高低不同,使铜板两边的高低也不同,可以看见更明显的缝隙透出红绳。
“压着会扯不出来吧?”我捏住手里绳的一端,指了指宽缝。
“等等剪断就是。”他伸手下压我这边铜板的边,贴近向里一圈的铜板,“这样撑起来,你好穿绳、系牢些。”
两片铜板不是对齐贴,还有要撑起来……
我手摸上去想了想,龟壳不是两个平面,刚才让我掰也是为了撑起。
他收手的同时,我利落点头说:“懂了!”
懂了,但是无从下手。
穿进上面的孔肯定会穿进下面最外的孔,我冷不丁绕不明白,又想刚说懂,再问他没面子,于是探头看了看他动作。
他已经穿两个孔,而红绳没有到下面那片最外边。终于见细绳的头,不过是从孔出来。刚吐出疑惑的音调,看他把扯出的头绳从上朝他的方向拽,塞进上面的铜板下……
默默郁闷看不清的时候,他把上面的铜板朝我这边推,我刚要高兴能看清下面的动作,忽然听见前面他平淡地说:“穿进下面的铜钱里,再从底下挨着的孔穿出来就得。”
“……”眼睛缓缓移向他看几秒,这么明显的“偷看”,他不发现才怪。下意识用笑容掩饰尴尬,“呵呵,晓得了。”
更尴尬了。
和我想得差不多,往里推一圈就是为了让上面的铜板鼓起来,可两边都往中间推就会有一边推不过,我就是那一边。
晓得他说啥使力气了。
我用手指抵着朝外拱的的边沿,把绳穿到下面的孔,再穿上来绕紧。
痛感不明显的指腹逐渐有明显的感觉,茧子磨得有些起皱,我咬牙不吭声,用力把绳往外拽。
“若是使不上力也莫得事,还要再绕一圈嘞。”听他说话间,我抬起了下垂的眼,压抑的呼吸在他说完话吐出,“啥子还要再来一圈?”
他依旧朝下看,被红绳缠出印子手指动作不停,“收完口红绳绕满一圈,不然稀疏的红也不够喜庆。”
眼光去向手指和铜板间,指腹逐渐显露的红痕,还有缠绕略微紧绷的红线让我不由泛起一个疑惑,“弄那么紧,到时候咋扯开呀?”
简单编龟壳的想法叠加我没想过的细节,再缠一圈加固的想法不仅让我有点疑惑,我更有点怀疑这方法是我出的吗?
没听见对面的回声,我不自觉抬眼,扫到他手的视线见动作缓停,往上看他清秀的脸上,两条略显平淡的眉微微轻蹙。
“咋的?”我前倾有点担心地看他,“你和他不会没想到吧?”
没有回应的几秒加深我的怀疑,我正担心的时候,见他忽然舒展浅浅蹙的眉,眼珠朝我抬了一下,“等等我去瞧瞧有莫得小刀片撒子”随后低头穿孔,“到时叫康平偷划两刀。”低头看铜板思考好不好划,上边瞥他眼光投向我,“你同他说要铜板散开,划两刀应当得。”
现在这么紧很难达成我的画面,我听出他言语里的不对劲,拿绳的手松几分,对着他垂低的眼光问:“所以你们只想到怎么加固,没想好怎么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