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伯父就得,不必这样生分。”
大概抵不住长辈的压力,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晓得嘞。”
他好像满意地笑了下,启唇道:“以后要去哪里叫宴生,他不能不应。”
那种笑像铁了心拉郎,我没别的办法,只好含糊地答应过去,再说道:“我答应小苗要早点去,就不耽误张……伯父嘞。”
叫出口不止有点奇怪,论辈分是不是应该叫叔叔?
他没给我思考的时间,点头道:“恩,去吧。”
我都回了他,而肖大哥却没让驴车前行,等他走过去,才用粗绳拍了下驴屁股。
驴车逐渐朝前走,那边手肘搭椅子上的少年也逐渐向我探头。
“姐姐,你与小张大夫撒子干系哇?”
我瞥他一眼,指尖拂过辫子的发尾,“乱点鸳鸯谱的干系。”
“撒子?!”他叫的这声震耳,我瞧他瞪大了眼,“那他咋说你是他妹子?……他不成了师傅的妹夫嘞!”
脑袋莫名其妙出现一张人物关系图,乱得像蜘蛛网,一拳打破!
“不是啥子妹夫!”我稍微有点烦躁,“刚不是说乱点鸳鸯谱吗,全是长辈一厢情愿,张宴生就是……就是我的哥哥。”
许又和张宴生的关系不能否认,虽然她家里不做人,但她这个被当血包的没错,我既然决心回家,就不能给她留下烂摊子。
他好像懂了啥,貌似思考地点点头,“姐姐不中意那婚事,等回去叫师傅拒嘞就得。”凑过来冲我笑,“他怕是也养不起姐姐这张嘴,以后师傅在给姐姐寻一个好婆家,叫姐姐每日有糕点吃。”
他拎起了布包晃了晃。
我拿了过来,“我自个儿也买得起。”
“是是是。”他上身撤了回去,侧靠着椅子,“姐姐有顶天的本事,撒子都有。”
没在意他玩笑的神态,我放下布包,拿被子上摊开的纸包里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天气依旧闷热,但行驶间带来的微风削减了渗入的热,我吃着半块糕点,听康平说起我们编的戏,渐渐讨论起来。
“孙悟空虽是灵猴,但莫得开化,叫他耍人是不是莫得常理?”
“人类就是进步的猴子,况且他已经经历这么多了,耍个人还做不到吗?”
“姐姐惯是歪理。”
我挑眉,咬一口糕点,“嗨死U倒立。”
“哈哈”肖大哥忽然说:“你们在大街上说得热火朝天,叫旁人都晓得嘞,不怕旁人学了去?到时赚嘞你们该赚的钱。”
我和康平彼此看了一眼,好像都突然想到了什么。
“赚钱……”他像是思考。
“赚钱?”我有点茫然。
“哈哈,看来莫得想过,是我多嘴嘞。”
不晓得他靠着椅子想啥子,我背靠挡板,吸收从没有过的想法:这真能赚钱?
身后离开挡板,我手抓挡板边,前倾叫他:“康平。”
他很快朝我倾,“姐姐……”在我说话前跟我说:“姐姐想赚钱吗?”
傻子才有钱不赚,我当然点头,紧接着问他:“你想吗?”
他连连点头:“想!”但又像想啥子,看上去有点犹豫,“可我只想这出戏看得过眼,叫那些娃儿瞧瞧热闹。”
我顺着他的话思考,“我也是觉得好玩儿,顺便给哥哥交个作业。”
面前很近的垂眸朝我看,他缓缓说:“那便……不赚嘞?”
和他对视想了一下,我缓缓开口:“商业化是破坏初心的一道门,要不咱晚点儿再开?”
他看我露出疑惑,好像思考地垂眼眨了眨,随即点头,“姐姐惯有理,我听你的。 ”
我瞬间笑了,揉两下他的头:“好乖哦!”
这弟弟瞪眼闪得飞快,皱着眉头,一脸受惊的样子:“你学撒子师傅嘛?我又不是你。”
想到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嘿嘿笑着往后靠,天上的云都变得美好了呢~
小风吹呀吹,我撩了下碎发,仰望着。
“姐姐高兴撒子哦?”
仰头俯视见他朝我伸脖子,我慢悠悠地说:“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家里看到的?”
“额?”没几秒,他说:“奇形怪状,我分不清啊。”
“哥哥说在云上边吃边坐,美哉。”我左手搭了腿上,笑着朝他看,“感觉吃一半就该掉地上了。”
他翘着嘴角朝上眯眼,额头皱起好几道褶子,语调轻快地说:“要是姐姐坐上头,准不能掉地上。”冲我笑道:“师傅垫姐姐下面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