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到达宁临找到馆驿入住后,丁瑶该去送信了,留三爷他们“看家”。
可到了宁临县,丁瑶发现自己走不了,因为曹操的举动越来越……古怪。
自从他身体外伤好了,行动自如,他离开徐州城便有点肆无忌惮。
比如说喜欢外出游逛,让丁瑶一路都很担心曹孟德跑丢了落到其他人手里,只能一直跟着。
比如说他变得越发挑嘴,只吃丁瑶做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吃。丁瑶十分奇怪,曹操本不是个挑食的人,何时培养这么个恶习。于是丁瑶仗着他看不见也说不出,某天晚餐给他吃麻辣香锅,辣的他直流眼泪。
哼,活该!
徐老三不知曹操身份,以为他就是个意外受伤的有钱人。同是男人照顾起来方便,他每日和曹操吃住在一起,丁瑶看得是心惊胆战。
终于到了宁临县,曹操却拽着丁瑶不让她走。
徐老三说:“受伤的人对第一个救他的人会产生信任,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你在身边才放心。”
丁瑶:可我在他身边不放心,老娘还想拿钱跑路呢!
“我还有正事办,不能耽误。”必须尽快把曹操这个大麻烦交出去。
他们已经来到曹氏地盘,曹操丢失的事不能大张旗鼓贴寻人启事,但很明显,街上多了许多巡逻士兵,曹家也在寻人。
“女娃娃若信得过我,三爷替你送信。你放心,人是你救的,三爷不贪功,铁匠铺子给的谢礼都是你的。只是……”他摸着脑袋一笑,原本骇人的独眼此时显露憨态,“女娃娃给我点酒水钱就行。”
丁瑶忍俊不禁。
徐老三又有主意:“或者直接把人送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不行,绝对不行。”丁瑶断然拒绝,“那帮人诡计多端,我们露脸本来就有风险,若再把人提前交出去,他们反悔了或者把人受伤的事怪在我们头上,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而且为了防止他家主子受伤的事败露,有可能会杀我们灭口。”
徐老三诧异:“女娃娃,难道你认识这瞎子不成?”
“我……我不认识他。江湖故事不都这么写吗,小心无大错。”
“说得在理。”徐老三想了下,勇于担当,“既然你害怕,还是我替你送信比较好。我是老江湖,一般人不敢惹。”
丁瑶点头同意:“也好,辛苦你了。明日我借匹快马,你两日可到许昌,见面捎信后再花两日时间归来。五天后辰时,我们在客栈汇合。放心,你应得的那一份绝不会少。”
徐老三很满意。
徐老三离开后的第一个晚上,丁瑶有点莫名不安。第二日傍晚,她察觉到不安的来源,这家馆驿除了她和曹操,其他客人陆陆续续都不见了,连她最开始雇的两个驾车车夫也不见了。
那俩人留书出走,只带走最开始丁瑶付的定金,尾款都没要。
很快,整个驿馆仿佛与街道隔绝,无人进入,周围徘徊的带刀佩剑青年越来越多。
丁瑶意识到大事不好,无论那些是徐州来人盯上曹操的,还是曹家人把他们围住,对她来说都十分不利。她等不了徐老三了,留下书信后打算趁夜逃走。
谁知这晚她刚收到包袱,“砰”,身后门被人重重推开。曹操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淡淡说:“你要去哪里?”
丁瑶屏住呼吸,慢慢挪开脚步,绕到他身后。岂料他回头,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攥得极紧。
丁瑶震惊,望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眼中仿佛燃烧着一簇簇小火苗。这绝不是失明人会有的眼神。
“你能看见,也能听见?一直以来你都在演戏,你一直在骗我?”
曹操嘴角上扬:“我从未说过,自己失明失聪。”
丁瑶摇头苦笑。不愧是三国霸主,在他耳朵边敲锣都面不改色,骂他也能充耳不闻,当真有定力。
她问:“你煞费苦心骗我,把自己演得那么狼狈,究竟为何?”
他盯着她的眼睛,有一丝迫切一丝期盼:“你不是也骗了我么?”
丁瑶一愣。
“你不是环夫人,你是阿瑶。”他语气十分笃定。
“谁?”
“别装了,我只唤过一人阿瑶。”
“那不过是我随口起的名字。”丁瑶试图甩开他的手,决绝道,“曹司空别忘了,当初是你亲自写了休书,放我离开。我既然收下休书,往后便是自由身,不值得您浪费时间。”
丁瑶的挣扎在他眼中微不足道。他用力一拽,把她拉入怀里。
丁瑶怒不可遏,伸手摸到别在腰间的匕首,拔出来狠狠朝他背后刺过去。曹操抱着她没松手,只是身体微微一侧,匕首没有刺进后背,而是扎在他大臂上。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而后居然笑起来,搂着丁瑶说:“解气了么?气消了就随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