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太阳刚刚下山,宋妍三人就回到了客栈。几个人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依旧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和尚杀尼姑一案,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离奇的言论都跑出来了。他们只要稍稍辨别,就发现不堪取信。
唯一有点意思的,就是宋妍和奉剑趁着打听消息的时候好好观察了一下,发现县城里十几二十岁的青春女子,似乎真的不多。
而且……
宋妍无意识地拧了一下眉:“也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样,我总觉得常宁县的女子有些怪怪的。按说这里山清水秀的,风水如此养人,自然会有不少俊男美女。可从昨日到现在,我们所碰到的,仪表堂堂的男子倒是不少,反而女子们相貌要稍稍普通些……”
听她这样说,宋君谦有些无奈:“这算什么线索,人有美丑之别不是正常的吗?”
“可我还是觉得奇怪,若仅仅是相貌上的区别也就算了。但我今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女子普遍不施粉黛、不戴钗环,几乎算得上素面朝天。”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尤其是正当年岁的女儿家能有几个不爱俏的?便是家境再不好,总也会在穿着打扮上花些心思,不说珠宝首饰,衣服颜色总要鲜亮些吧?何况以常宁县的繁华程度,能在县城里定居的总不至于个个都家境不好吧?
这……宋君谦和林文辛对视一眼,心里有些犯难,他平日里从不关注这些,自然不清楚这事究竟有没有怪异之处,但他看宋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就连奉剑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的样子,还是决定相信她们。
“这确实不合常理,莫不是因为他们这儿推崇佛法厉行节俭?还是有什么忌讳?”
“可这边的男子一个个都打扮得油头粉面的,没道理只有女子需要避讳吧?”
“而且,我看街上的女童,一个个都穿得鲜亮,身上也不乏长命锁之类的装饰,总不至于只有十几二十岁的女子要遵守这种规矩吧?”
这话一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若是宋妍观察无误,这件事确实奇怪,不合常理啊。
正当所有人都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平安和明法回来了。
他们并不是两个人回来的,隐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位穿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等到关上了房门,那名男子当即一除兜帽,跪在了地上。
“草民求贵人做主!”
这一跪,把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宋君谦立刻就把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平安。
平安苦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子,今日我和明法在县里打探消息,为了不引起注意,特地跑了不少地方,但县里对这人的事迹都是讳莫如深,我看再打探下去怕是要勾起怀疑,便打算先回来再想办法,可谁知回客栈的途中,就被这人赖上了,一张口就说知道我们要查的线索,外面人多眼杂的,只好先把他带回来了……”
哦?宋君谦一挑眉,蓦然来了兴趣。他来常宁县一事,只有寥寥几人知晓,甚至就连宋妍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要调查何事。这人张口就说知道自己想要的线索……倒是有趣。
“你认识我?”
“草民……”那人似乎也被宋君谦的直白惊了一下,嗫嚅了两句,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呵,你求我为你做主,却又不说是否知道我的身份,莫不是把我当傻子么?”宋君谦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明白,我的身份究竟是如何暴露的,这常宁县又有多少人知晓?”
若真是暗地里都知道了他的到来,那么他们做事的方式就要改换改换了。
“宁王爷……”那人苦笑了一声:“草民王成,之所以能猜到您的身份,还是几日前,有位过路之人告知的,”
据他所说,几日前,有一位过路的男子告知他,当今宁王殿下即将路过常宁县,自己的冤屈也唯有这位王爷才能伸张。
“哦?我到常宁县是乔装打扮,又特意绕了路,更不曾告知任何人,你是如何得知我来了?”宋君谦自然听出他的语焉不详,想来其中还有许多秘密,但他并不在意。
王成有些害怕地抬了抬头,似乎想向他人求救,可在对上众人怀疑审视的目光后,又低下头,声音如蚊蝇:“那人和我约定好了,若是宁王殿下到了,常宁县就会发生一桩命案……”
“什么?”平安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所有人都皱紧了双眉,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反倒是宋君谦声音依旧平稳:“世事无常,常宁县往来之人甚多,平日里未必就没有命案发生,能让你笃定是我到来?想必还有其他辨认方法,例如这桩命案并不寻常……和尚杀尼姑是吗?你认识法空?”
王成在他开口之后,神色就有些吃惊,显然是被猜中了心思,只是……
“法空?那个疯和尚?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个名字,我只知道他叫程三和,好像已经还俗多年了?”
还俗?宋君谦有些不敢置信,心中对这位多年前的老相识疑问更多,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探寻这些问题的时候。
“好吧,其他的我暂时不问,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跟在平安后面追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做主?”
“宁王爷,我要告状!”
王成哆嗦着身子,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随后嘴唇发颤,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宋君谦:“我要状告这常宁县的所有人,他们是畜生,是畜生啊!”
是夜
一骑快马从常宁县城驶出,长风怀揣着宋君谦的亲笔书信,策马扬鞭,直奔大军扎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