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天下九部,心里一紧的人也不再耽误,匆匆取了剑就出门朝着归墟赶过去了。
靠着自己和守卫常年混到的脸熟,进入幻境倒没花什么功夫的人一路穿过溪谷朝着内部一路急奔而去。道路两旁有些散落的大片羽毛,也有比汤碗还大的鱼鳞诡异的挂在树枝上,那零散的羽毛鲜艳,鱼鳞泛光,都叫咬住嘴唇赶路的青丘国主有些害怕。
近年来她虽然也降了不少的妖,可那些精怪比起这幻境里半神半妖的巨兽们,简直是不值一提。满心都是找心上人的孟望舒压根没想到,自己还没翻过第二座山头,就遇见了今日的第一个难关。
一只巨大的大鵟就拦住了她的去路,这玩意儿民间俗称豪豹,便是普通的大小也要超过老鹰两倍,眼前这只,几乎赶得上一头黑熊的体积。对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后,一双犀利的眼睛伴着那张尖利的巨喙同时转了过来。
伸手拔剑的人重重地喘了口气,已经做好了迎接这场硬仗的准备。却不想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忽然穿入了耳中:
“哟,我倒不知道,九尾如今胆子这么大了,连归墟幻境都敢闯。孟国主,你该不会是在那金山里头躺久了,以为这三界之内,处处都是安乐窝吧?
还是你入主昆仑的那颗野心实在烧得太旺盛,今日想要通过硬闯死地来感动一下里面那个焦头烂额的山神,让他脑子一热真就把你给娶了?给你们青丘升一升仙位?”
辨别出来人的孟望舒,只觉得这前有大鸟,后有旧敌的处境实在是有些难为自己了。却还是打起精神握着剑,硬着头皮反击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条臭咸鱼啊白少春,这地方你来得我有啥来不得的,我到底不比你,想鸠占鹊巢,满脑子都是篡位当族长,我光明正大的心悦一个人,还轮不到你来笑话!”
眼看着大鸟转过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全心都凝结在剑上的人,只觉得额头上细细地沁出一层薄汗来。
“你心悦于他?你还真好意思说得出口。若没有你母亲,我月族当年也没有那场浩劫,我没记错的话,你母亲也心悦上一任山神吧?
还真是血脉相连的一门子狐狸,存的都是歪心思。”
被这话激得满脸通红的人一边竭力应付着跟自己周旋的大鸟,一边把牙咬得咯吱响。若不是眼前的巨兽实在难缠,她真想立时拧断那个月族世子的喉咙。
偏在这一闪神之间,那大鸟就抓住了空档直直的冲着她的面门而来,心悬到嗓子眼儿的人还未来得及闪躲,已经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幻境里的巨兽原来也是势利眼,见着了年轻的山神便立刻连连后退逃之夭夭了。
“二世子有空在这儿讥讽孟国主,不如想想自己出去之后,如何领这私闯灵域惊扰异兽的罚。
再者,鲛人可登月族的玉蟾宝殿,九尾又如何不能入昆仑了?上一辈的事情,说到底是我父亲一时情热出了岔子,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至于我和孟国主,就更不需要你操心了。”
听见身前的人一字一句都在回护自己,方才还有些害怕的人这一刻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劲,便是再来几只大鸟她也不害怕了。
见那位世子被呛了声一句话也不再分辨转身就离开了,方才还疾言厉色的孟国主伸手抓住了陆伯都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娇声道:
“你怎么来得这样晚?我刚才都吓坏了。”
被她拽住袖子的人,见着这副小女儿情态,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心疼。抬起了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这只狐狸的头,却又不好意思地停在半空。察觉到这一切的人歪头一笑,踮脚把头凑了上去,在他手心蹭了蹭,俏皮地笑出声:
“如今我就是再怕也来不及跑了,伯都哥哥,你可要护着我呀!”
没想到旁边的人却抽回了手,转过身就开始催她回青丘。絮絮叨叨的说着此地的险境,和自己现今自身处境艰难,难以在困境中护她周全的车轱辘话。
听得有些不耐烦的人正打算反驳,告诉他自己是来帮忙的,就突然被陆伯都紧紧搂进了怀里,来不及开口,就跟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瞬时灌满了耳鼻,努力睁开眼的孟望舒,看见眼前的情景才真正意识到归墟幻境的可怕。这河水自己前些时候路过时只觉得水面白雾笼罩,河水深绿宁静。
可是真等自己掉进来才能看见,水下密密麻麻全是炸着鳞长着尖牙的褐色怪鱼,鱼群中间还有些红黑相间的水蛇灵活的穿梭。向来有些怕水的人只觉得这情景在三界里是数一数二的可怕,正惊惧交加之际,有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一张温热的唇紧跟着封住了她的嘴。
陆伯都的气息像凝神的丹药一般,让挣扎不断的人立刻安宁了下来。再一愣神,对方已经抱着她滚到了岸边,爬起来坐在岸边的孟国主还来不及回味刚才的香甜一吻,就看见了躺在一边的心上人背上陡然出现的一排规律的菱形伤口,眼眶立时就红了。
年轻的山神费力的咧开嘴,朝她微微一笑:
“不怕,被那些小鱼咬了几口罢了。我没事儿,孟望舒,你走近些,我瞧瞧你这身新衣裳。”
已经开始抽泣的人听见这话,走上前轻轻捶了一拳那个受伤的家伙,盘腿坐下开始运用灵息给对方疗伤。推拒不过只能接受的年轻男子,背对着身后的人,用只有俩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别哭,我没事儿。你那几身新衣裳,我还没瞧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