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遮蔽无数暗处行踪,等到梁栖月与林碎到达云水楼前时早已不见栗子糖与薛姨的身影。
“栗子糖!栗子糖!”梁栖月顶着凛冽的北风唤了几声却未得回应,“是不是栗子糖受不了这雪夜寒冷,找了一个地方休整去了?”
林碎蹲下身细细查看沈南卿告诉他们的位置,发现那一块的雪格外的薄,再仔细看来薄雪之下隐约透出些拖行的痕迹。
双指一并轻轻划过眼瞳,鎏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林碎看见这块的雪地之上有大块的灵气残留,必然是经历过激烈打斗!
“梁栖月!”林碎连忙回首招手,“快来看!栗子糖多半出事了!”
“出事了!”
唐毅轩紧跟着父亲唐泽紧追天雷落点,是抓捕谢铮的第一梯队。
敏锐的唐毅轩很快就察觉到劈向谢铮的天雷之中还夹杂着无数隐隐金光,这好似与他之前瞧见的大乘天雷并不一样。
唐毅轩急忙凑近父亲:“父亲,这天雷好似与李心悦晋升大乘时的天雷很不一样……倒好似是地仙天劫雷……”
此言一出,唐泽耷拉着的眼皮微微一颤,瞪大肉丁眼子仔仔细细地分辨每一道雷光,确实在其中瞧见那么一点不寻常来。
不过距离上一次见证大乘天雷已过去数十年,许多记忆早已模糊,唐泽说不准谢铮这天雷究竟是地仙还是大乘。
但无论是哪一种,谢铮都已今非昔比,需得早早控制。
唐泽的双眼微微一眯,给李玺发去了一条密语传音。
谢铮拖着层层天雷躲进了一处洞穴,他勉强施下几道护身咒诀护住整座山洞。
可他知道这些咒诀只能能拖得住一时,可天雷劫却要数日。
一道道天雷劈在肉身之上,摧毁着人的□□,锤炼着人的意志,受尽肉身的苦方可知人间疾苦始有同情怜悯之心。
这些道理谢铮都明白,可这是生死存亡之际,天雷不断倒成了催命符一般。
又有数道天雷劈下,硬撑了一夜的谢铮终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听着洞穴外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谢铮虽手指脱力,但也紧紧握住他的赤焰。
黑暗中一双满是血污的手用力够着向前攀,紧绷的指尖屈起而又延伸,终于抓住散落的小挎包。
半张脸都被血污的栗子糖手指勾着小挎包,双手撑着地勉勉强强地站直身子,可摇摇晃晃的好似醉酒了一般。
栗子糖眼皮重得好似抬不起来一般,半盖着眼睛,她努力地盯着那些举剑要刺死薛姨的人,费力地从小挎包里掏出最后一点药粉撒向那些人。
特制的药粉药效极佳,细碎的粉末随着雪粒飘散到黑衣人的身上,随即生疮流脓。
黑衣人们痛苦地捂住脖颈处的疮口,怒视栗子糖:“那个毒丫头还没死!”
“真是命硬!”疼得呲牙咧嘴的黑衣人猛淬一口,“让我来结果了她!”
话音未落,黑衣人提剑纵身跃起,举剑直刺。
全凭一口气吊着的栗子糖脚步微晃竟然侥幸躲过一招半式,但后面黑衣人“唰唰唰”数剑连刺栗子糖命门。
气力不济的栗子糖也是再难招架,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眼瞧见最后一剑要贯穿栗子糖的咽喉,一柄飞扇击中黑衣人举剑的手腕,黑衣人手腕处的筋脉尽断吃痛松手。
“铮”的一声,仙剑落地。
谢铮跪倒在地,赤焰摔在离他不远处,却被唐毅轩一脚踹飞数里。
所有人围在洞口的不远处商讨着如何处理谢铮,但其实能说得上话的左不过那几个人。
由于辰道的立场问题,自然而然的,所有人讲他排除在外。
这些说得上话的掌门长老在谢铮团团围住,他们形成一个圈,一个最坚硬最排外的圈。
李玺最先发话:“贤侄,交出那道仙人福赐,也不至于收这样的苦。”
李玺的话无人应答,谢铮垂着脑袋单膝跪地无人能看清他的情绪。
知道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谢铮的嘴,李玺微微冲身后的手下示意要带走谢铮。
可很快唐泽就微微伸手拦住李玺:“李兄……”
都未等唐泽开口,李玺便知道唐泽要说些什么,他伸掌示意唐泽别急。
还未等手下扶着谢铮走出半步,那位李玺的手下忽然全身暴血,全身惨烈可怖。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李玺手下临死前口吐鲜血却不忘用手指着谢铮,一字一句道:“你为何要害我?”
被他死死拽着手的谢铮动弹不得,他好看白皙的手腕上沾染这一抹不属于他的猩红。
听着那位将死之人的控诉,谢铮只想笑,什么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都是假的,只有榨干生命价值的最后一点算计罢了。
众人都在怒声指责,只有谢铮在笑。
而隐于黑暗之中的唐泽与李玺对视一眼互动心意──若谢铮无错他们只能以礼相待否则就会落下一个苛待后生的坏名声,可一旦谢铮有错便可任由他们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