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桥头没动的的人眼巴巴看着车身缓缓启动,司机载着他们朝桥的那头开了过去,一路平稳。
眼见真的没出什么问题,有人忍不住道:“哥,这车的确有问题,不能上对吧?”
“不知道。”谢慈张口就来,“其实我就是不想自己一个人死,拉你们垫背来着。”
众人:……妈的他好欠打。
可现在吃后悔药也晚了,他们甚至不敢看谢慈,一触及到他的视线,大家都只敢在内心里无所不用其极地唾骂他。
谢慈则盯住那辆出租车,那辆车行驶过一半,在接触浓雾的一刹那,变了个样子,他哼笑了一下。
众人被这突兀的笑声弄的也看向桥,这下一个个都被钉在了原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见那辆出租车在接触浓雾的一瞬,变成了一顶红色的花轿。
花轿小巧精致,颜色却是暗沉的红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翠绿的山,红的花轿,灰色的浓雾,暗黑的天,仿佛油画一般的色彩,而那顶轿子没有任何人在抬,红色喜服的司机一路走,一路撒着满天的纸片。
满满铺在地上的,分明是纸钱。
谢慈笑得索然无味:“国产恐怖片都拍烂了。”
众人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为何,明明是谢慈救了他们,但他们的内心都不约而同闪过想要远离:这是真疯子。
谢慈紧眯双眼,那红绸异常光鲜亮丽,甚至仅凭视觉,就感觉上面泛着热度,材质是什么,他不敢多想。
在花轿慢慢往雾里深入,彻底看不见后,响起了好几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浓雾之中仿佛有利器割肉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谢慈的错觉,那顶花轿的红色越来越艳了。
除了惨叫,还有好几声痛呼。
“救命!救救我——”
那声音凄惨不已,谢慈看到一双手突然从浓雾中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口中吐着鲜血的脸,正是小酒。
她颤颤巍巍地往前爬,众人这才看到,她的头上多了钝器砍伤的痕迹,已经少了一大块儿头皮,翻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小酒挣扎着往前爬,在桥上拖着长长的血痕。
众人皆是心惊,小酒没有掩饰过她是老手,照理来说应该也有自己的保命手段,现在却几乎是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那延绵不绝的痛吟回响在山谷中,被风送到他们耳边。
谢慈直起了身子,抬脚便往桥上走去。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他一步步朝小酒的方向走去。
就在谢慈要靠近她的时候,小酒身后的浓雾却伸出了几只苍白的手,握住她的腿,想要把她拖回雾中。
“小酒,不是说要一起上车的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
“都是你,我才会上车的,你必须陪我……”
浓雾中或愤怒,或可怜的声音密密麻麻萦绕在谢慈二人中间。
“救命,求求你,求求你……”
“抽烟男人叫什么?”谢慈拉住了小酒的手,就把她往外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不就叫王安吗……”即使谢慈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那些鬼手。
但谢慈没有松手,而是猛的一拽,将她拉离了浓雾,那些鬼手却没有善罢甘休,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小酒整双脚被那些鬼手硬生生扯下,露出森白的骨头。
谢慈已经把小酒拖了出来,那些手却像蛆一样,扭动着伸长,看样子打算将他俩都拖回去。
谢慈只好道:“你再不说真话,我们只好一起去死了。”
小酒本就情绪失控中,被他一激:“我想不起来!不对……不对,他说过的,王志安……他叫王志安!”
话音落下,那些鬼手突然缩了回去,谢慈隐约在浓雾中看到司机阴狠的眼神,然而只是这一眼,他和他的花轿便同桥上的雾气一起散开了。
对面山头的村落也终于不再朦胧于雾气之中,牌匾上刻着三个字:双囍村。
大家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了?”
谢慈看着晕过去的小酒,也就暂缓了问她保命道具的事,背她起身,对众人说道:“没什么,她叫了守护神的名字,桥上的妖魔鬼怪就只能退开了,可以过桥了,或许。”
众人:……原来打生桩还真有作用吗!
不敢再多话,大家试探着过桥,这次没发生什么意外,一下子就到了对岸。
“双囍村”映入眼帘,大家又一次紧绷了身子,都不敢靠近,下意识找谢慈的身影。
虽然他脾气不好,看上去还有精神病的样子,但是真的靠谱啊!还给他们一千块!
可环视一圈,这周围却怎么也没看到谢慈和小酒,发现的人心中皆是一跳。
而此时的谢慈,仍然在桥面上行走,不知为何,这桥就像没有了尽头,他明明在往前走,观察周围景象,却好像停留在了原地。
谢慈垂着眼,更糟糕的是,他感觉他背上的人,醒了。
小酒冰凉的唇贴近他的皮肤,谢慈只感觉刺骨的冷。她的头埋在谢慈颈窝,谢慈却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谢慈继续往前走:“姐,您要是有力气了,也别挂我身上,自己下来走两步。”
她没回答,而是凑近了谢慈的耳朵,声音粘稠,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硬挤了出来:“你为什么想让我去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