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晓麒略带难过地垂下了头,被一只温柔的手指安抚地摸了摸脑袋,瞬间又像只炸了毛的猫,精神了起来。
“走吧,”景暝道。
“就这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江晓麒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留在这儿才更危险。”
景暝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听的江晓麒是似懂非懂。
*
翌日。
“你醒了。”景暝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地盯着他看。那张堪比包拯的黑脸,一时间竟有些让他不敢认。
“师弟。”凤玦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却见对方依旧板着张脸,平日里他便不爱笑,如今这般严肃起来,竟让人有些害怕。
“难不成是我……又变成了你的样子,跑去和师叔表达爱慕?”
不提还好,他多嘴这么一提。只见景暝脸色越发难看,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旋即改口道:“这事我已经向师叔他老人家解释过了,不必太过在意。不必……”
景暝:“不是我。”
此话一出,凤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景暝继续道:“是你亲爱的大弟子东方绪。”
凤玦一口气没吸上来,差点把自己给呛住。平复之后,才缓缓问道:“我把他给怎么了?”
没等景暝开口,凤玦先瞧见了自己手背上残留的血迹,脑中又忽的闪过一个模糊的残影倒在地上,身边是散落的血迹斑斑的衣衫。
“我把他给……杀了?还是阉了?”
脑补过后,凤玦得出如此荒谬的一个结论。
“比这好不了多少,”景暝打断道。
凤玦眉心稍舒,将末了“阉了”二字给咽了回去。
毕竟对于东方世家那样的大家族,香火延续十分重要。断人香火这种事,他凤玦若是做了,那也要遗臭万年、终日不得安宁。
他心中万千思绪,却不知自己昨日到底做了什么。
景暝见他不语,手指一挥,一块四四方方的铜镜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铜镜的光一照到凤玦身上,他便被吸入到铜镜之中。
铜镜里的世界,亦会根据入镜者的记忆幻化。
彼时,凤玦正站在清落峰的大殿前。
与他一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大弟子东方绪。只见他左摆右晃,眼神飘忽不定,嘴里还念念有词,不似平常那般稳重。但衣着整洁,并无不妥之处。
“窈窕淑女——”
他一开口,凤玦便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当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心悦之。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东方绪断断续续地吟诵着,旁边围观的吃瓜弟子越来越多。很快,大殿前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山有木兮木有枝,船到桥头自然直。”
众弟子:“??”
“陆双双,我要娶你为妻!”
这一声,吼得整个清落峰为之一震。
人群之中,陆双双被身边的师妹们推搡着到了东方绪的前面。见女主角登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清落峰上下又是为之一震。
众人惊诧,这是拒绝了吗?
正当众人惊讶之时,只见陆双双取出手中的配剑,抵在东方绪的胸口上。剑身的寒光映着陆双双一张又娇又羞的脸,脸颊绯红。
一旁站着的凤玦心中暗暗道,怎么这种好事竟让我那愣头青的徒弟给占了。
景暝不知何时探出个头来,好意地提醒他:“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那宝贝大徒弟解释吧。”
“我是该找个地方清静一下。”
凤玦这一冷静,便冷静到了后山的温泉池。
这里幽静的很,四周竹林交错。一般弟子未经他的允许,根本不敢擅自进入。除非他想被逐出师门……
正这样想着,他一抬眼便看见正前方一个消瘦的白衣背影。那人显然没注意到有人来,自顾自一头栽进了温泉水里。凤玦双手抱胸半靠在树上,只觉得有趣,竟真有如此大胆之人!
等那人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
池中那人消失的地方,往外冒泡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动静。凤玦微微一皱眉,发觉事情不妙。
难道他是要……寻死?
凤玦跨步上前,提着对方的后衣领将他拉了出来。
“这儿可不是让你寻死的地方。”
说完,垂眼瞧见那人浑身湿透,白纱之下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他微微一愣,旋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