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表现出的抗拒有些明显,但总归景元还是很体谅的。我舒了口气,将咬了一口的茶酥放到油纸最边缘,防止碰到其他糕点。
不过......如果景元也不喜欢浓茶的话,应该不会从这几类中首选茶酥,那他又为什么要说没注意?
属于景元的体贴?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必须得回应一下:“不,这是我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我挑食了,明明我可是连苏打豆汁都喝过的人啊!
景元默不作声地看着那缺了一口的茶酥,片刻后叹息道:“一生何其漫长,纵使百年也不过转瞬即逝,可那些无法回首的过往总要在心头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茶好月圆。”景元呢喃着,复而无奈地闭目轻笑一声,“可惜,花残月缺才是人生常态。”
别念了!师傅,别念了!再念下去我都担心你原地爆几片银杏叶出来!
好在景元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刚刚的话似乎也只是几句感慨,甚至他很快就转了话题:“爬房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说呢,「彦卿」?”
啊?我下意识看向紧闭的屋门,复而抬头向房梁看去。
......不出意外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会,我觉得这上面真是太棒啦。”房梁上幽幽地传出「彦卿」的声音,“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生气气!景元明知道鸣藕糕吃起来什么样子,所以才把那块拦下了,那他怎么都不说拦我一下?就因为我吃的比较快吗?!
想到这里,「彦卿」悲愤道:“我才不要当你们play的一环!”
景元怔然一瞬,虽然他不太懂这话的意思,但却敏锐地从此时的情形中察觉出什么,哑然笑道:“还是个孩子啊。”
「彦卿」蹭地从房梁上探出一个头来,“我是成年的大孩子了!”
“好好好。”景元习以为常地安抚着,“「彦卿」已经是大孩子了啊。”
看似敷衍的话中却夹杂着真切的感慨与欣慰。
我忽然意识到了景元先前那番话的含义。
茶好月圆是茶酥的名字,改自花好月圆,而寓意也很明显:美满团圆。
那么,当景元察觉到我的抗拒时,他都想了些什么?我有些愧疚地盯着那块茶酥。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吃下去,反正也不至于像苏打豆汁那样吐出来......
与「彦卿」交流完的景元向我看来,又循着我的视线停留于茶酥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然转身向门外走去。
“景元。”我立刻出声喊住了他,却骤然卡壳。
我该说些什么的,可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景元依言停住脚步,未曾回头,只在几秒的沉默后传来略带笑意的安抚:“我明白的,别担心。”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独自向远处离去。
「彦卿」悄摸落下,如恶魔低语般怂恿道:“别这么沉默,追上去抱住他!然后大声告诉他我爱你!”
“要真是这么简单的事就好了。”我本想抬手揉揉「彦卿」的脑壳来减压,但想到自己刚拿过茶酥最后还是遗憾地放了下手。
不曾想,「彦卿」直接扑了过来,大声道:“最爱你啦!”
......直球什么的,果然还是太违规了!
我嫌弃地后退一步,“那还是算了。”
「彦卿」顿时流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伸出尔康手:“为什么?我不是你最喜欢的人了吗?”
“没爱过,不后悔。”我冷漠地拍开「彦卿」的手,“而且你明明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诶嘿。”「彦卿」一秒回归常态,刻意道:“没关系没关系,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最爱你啦。”
他眨了眨眼,行为举止间充斥着一个问题:怎么样,是不是感到愧疚啦?
......根本感觉不到啦!我无声地反驳着,思绪却骤然下沉偏转:这么长时间了,那个声音都没再出现,难道说真的是我的问题?
“「彦卿」,自来到罗浮之后,你有梦到什么吗?”我攥紧了袖口,进一步道:“比如说......彦卿。”
我在最后两个字上咬着重音,听懂之后的「彦卿」立刻担忧地看了过来,“你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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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见到了药师?”「刃」上下打量着我,活像是在看什么新奇动物。
“是虚影。”我纠正着他的说法,“而且严格来说,是祂看到了我。”
“对我们而言,跟星神牵扯上可算不得什么好事。”「丹恒」冷静地分析着,“你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除了脑子里的声音以外,倒是没觉出有什么不对。
可那声音出现的太短,我都不确定它是不是自己胡言乱语后,大脑试图安抚自己而产生出的臆想。
“......没有。”我摇了摇头,回应道:“和往常一样,身体上没什么特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