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在青云宗身份特殊,地位尊崇,在他的特意嘱咐下院子中闲置的厢房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
他也按照约定来到竹林小屋中来接姜应啼。
姜应啼走时,淮知撑着病体虚弱地靠在门上,幽怨地看着院子中来接人的谢慈。
他拉着姜应啼衣袖的一角,“师姐,不能不走吗,你可以在我这住的。”
姜应啼:“你这笼统就一张床,我在这住了你这个病人睡哪?睡地上吗?”
“我……”淮知噎了下。
“好了。”姜应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吧,我会看着办的。”
姜应啼走到谢慈身边,“走吧。”
“哦,好。”谢慈有些愣神,姜应啼唤了他一声才抬眼过来。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露出和善笑容,转身未姜应啼领路,“走吧。”
今日的谢慈还是和昨日一样的风度翩翩,公子如玉,但今日他的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唇角微微下垂,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整个人都被暗淡的愁云笼罩了,姜应啼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谢慈将姜应啼带回去,一路上光明正大的,没有刻意回避任何人。
一路上遇到的小弟子看见谢慈都会顿步,再恭恭敬敬地和他打招呼。
众人自然也好奇起跟在大师兄身边的少女的身份。
要知道在青云宗,在林轻轻的虎视眈眈下根本没有其它女人敢靠近大师兄一步,更谈和大师兄并肩行走,这要是让林轻轻知道肯定得发疯。
喜欢看热闹的一些弟子意味深长地对视起来。
很快,大师兄不仅将从碧波来的未婚妻,自己的院落中,还亲自来接人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青云宗。
“师兄!师兄!”
一个小弟子急匆匆地破门而入,张大嘴喘着粗气,上起不接下气,只顾着焦急忙慌喊人一句完整的没都没说出口。
被他唤作师兄的男子正慢悠悠地在镜前试着头顶上的冠玉,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可以看出他现在心情颇好。
察觉到小弟子的到来,男子转身朝他走来。
孔嘉走到桌前给他斟了杯茶,“别急,慢慢说。”
小弟子接过茶杯猛仰头将茶牛饮而尽,他深吐出一口气,这才能开口道,“师兄,我在路上看到大师兄将他那个碧波来的未婚妻领到自己院子去了,听说让人收拾了空置的侧厢房呢……这、我们是不是要和林师姐说一声。”
“师姐说她在思过崖的时候让我们盯着点大师兄,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现在……”
孔嘉正拿着两捆玉佩在腰间试着,听了这话他动作一顿,将两把玉佩哐当一下随手一扔,回过头目光发亮地扶着小弟子的肩膀。
“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师兄他……真的将那个女人领到了自己院子中。”
孔嘉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握住小弟子的双掌微微颤抖仿佛在抑制内心的冲动。
这岂不是说明师兄他是有意和碧波履行婚约的。
这下师妹总该死心了吧,若是大师兄认定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小弟子再次肯定地重重点头。
“我知道了。”孔嘉松开手,深吐出一口气,背着手缓缓转过身,对小弟子吩咐道:“轻轻那边我会亲自去说,你继续去盯着大师兄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弟子应承一声,退了出去。
孔嘉重新回到一人高的铜镜前,他沉吟片刻,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件大师兄最爱的月白色锦袍,妥帖地穿上,将边角衣袖都整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头戴冠玉,腰间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
他提着一旁精致的食盒,在用膳时辰中来到了思过崖。
思过崖。
门口把守的斜靠在石壁上的弟子余光瞥见孔嘉立即抖擞精神站直身,问候道:“师兄。”
孔嘉矜持地点点头。
都知晓他的来意,弟子们连忙打开禁制让他进去。
进入到思过崖之中,猎猎的寒风呼啸着袭来,钢铁般坚硬寒冷的强风像一把把看不见的刀子,凌迟着进入到崖中的每一个人。
这是青云宗专用做惩罚弟子的禁地。
孔嘉用手挡了一下脸,赶紧给自己套了一个防护罩。
在这其中,料峭的悬崖之上有一处崖洞,散发着幽幽的暖光。
孔嘉飞身跃起,落在崖洞前的石壁上。
这处天然形成的崖洞外设置着保护罩,甫一踏上石壁外头的那些泠冽寒风瞬间被隔绝在外,走进几步,崖洞的门槛上还镶嵌着珍贵的火焰石,正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浓郁的暖意,外头的那些钢铁寒冷无法侵蚀这里半分。
孔嘉的锦靴停在了崖洞前。
在正式进入崖洞之前他伸出手履平整理了一下方才被风吹乱动衣服,确定自己的着装无误这才抬步走进去。
崖洞内的空间不算大,这片空间内放置了五六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洞内照耀的宛若白日,几十幅人像水墨画铺满了崖洞内的石壁。
这些大小不一,姿态各异的精致画像都画着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