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看了戚闻宇几秒钟：“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的？”

戚闻宇说：“他是……我之前认识的人。”

周维之翘起嘴角：“你不可能只接这一个案子，ST的业务你全得接。”

资本家原形毕露，戚闻宇只能被迫心甘情愿。

“我接。”戚闻宇毫不犹豫。

“成交！”目的达成，周维之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这人让你能打破原则，他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

戚闻宇凝神思考，却没有答案。

从认识到不欢而散，中间只有短短两年，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

“你们真让我觉得恶心！”

这是贺襄当年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以后，他们已经八年未见。

他们是短暂的邻居、是同校，却没有更多的关系。

戚闻宇开口：“原则就是来打破的。”

周维之挑眉：“哟，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可是升职加薪全都不要。

戚闻宇双手支在桌子上：“你能不能有点老板样？”

虽是老板，但其实他们是大学同学，年龄相当。

周维之终于扔出去一个大项目，此刻神清气爽。

头也不疼了，红肿的手掌也变得可爱起来。

周维之盯着戚闻宇，意味深长：“你在转移话题，看来有故事。”

“是想有。”戚闻宇没藏着。

“说说？”

“行了，工作时间不八卦，资料尽快发我，等下我跟你一起去ST。”

戚闻宇擅自给老板安排了工作，拿着ST的资料，转身潇洒离开。

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电脑“叮”的一声，老板助理行动很迅速，邮件和资料已经发了过来。

戚闻宇简单浏览了一遍，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热搜和公关的门道太深，最精髓的东西是不可能在纸上留痕的。

这也是ST要他们过去当面沟通的原因。

距离出发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戚闻宇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张个人信息资料上。

艺人在经纪公司面前没有隐私，素人的时候做过什么，在哪儿待过，虽然细节不用写，但得有个记录。

DW公关和ST合作已经很久，他们会随时将名下的艺人资料更新传过来，以确保出事之后，可以第一时间跟进处理。

现居地：北城。

曾住地：宋城。

戚闻宇盯着“宋城”这两个字看了许久，这是他的老家，也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多年不曾回去，可是这个城市对他意味深远。

他生长在此，也叛逆在此。

曾经所有的勇气和无畏，却都随着一句诺言，埋葬在此。

从那之后，他变成了孤身一人，在各地飘零。

身无归处，心无归处。

唯有那段回忆，被他时时翻出，是多年孤夜中，唯一慰藉的存在。

那段回忆里，就有贺襄。

*

助理过来敲门时，戚闻宇方才回神，他攥了攥拳，长舒一口气。

拎起西装外套，起身出了门。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老板亲自出行，戚总跟随，司机深感责任重大，开车都谨慎了些。

“我们先过去，”前排副驾上的助理开口，“媒体部的王组长随后就到。”

“嗯，再快一点，这个时间不堵车，我们可以提早到。”周维之催促了一声，司机踩了踩油门。

戚闻宇看着窗外，春天的北城到处都是令人厌烦的白絮，随着一辆辆车飞驰而过，白絮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又飞起，循环往复。

“ST是第一家跟我们合作的娱乐公司。”周维之向戚闻宇介绍。

“我刚看了资料。”戚闻宇开口，“我也知道，他们是紧急业务最多的一家娱乐公司。”

“他们的艺人出事概率确实大，但没办法，我们开疆拓土的第一站，合同签的时间长。”周维之语气中看似有些无奈。

“他们给得也够多吧？”

戚闻宇瞥了自己老板一眼，合同签订是一回事，每年续约涨费又是一回事，老板怎么都不可能吃亏。

不然就这事，怎么可能劳烦老板大驾？

“哈哈。”周维之拍了拍戚闻宇的肩膀，“不过他们公司管理确实有问题，不然艺人不会总是瞎闹。”

戚闻宇蹙眉：“怎么说？”

“小艺人宁愿把自己闹糊了，也要解约，他们管理层的手段非常黑。”周维之开口解释，“如果贺襄是你朋友……”

“嗯，我明白。”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多说，戚闻宇自然知道周维之的意思。

贺襄在这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

戚闻宇只庆幸自己刚刚没迈出那个门槛，接下了这个案子。

无论贺襄怎么想他，他都会出手帮忙。

毕竟，曾经相识一场。

*

半个小时后，周维之和戚闻宇到达ST总部。

ST的林总在楼上忙，只派了一个小助理下来接他们。

小助理刷卡将他们带上电梯，直达顶层，几人刚出电梯就听到林睿的吼声。

“到底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对面的声音年轻却懒散：“我的私事你就别管了吧？”

“我别管？这热搜你自己去处理？”林睿继续吼，“你给我挣得那点钱都不够这次的公关费！”

小助理胆子很大，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了。

“林总，DW公关的周总到了。”

“进。”里面安静了几秒钟，又传出声音。

小助理带着戚闻宇和周维之推门而入。

ST装修奢华，顶层偌大的办公室，落地窗前，一个身影逆光斜靠在窗边，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交叉。

逆光看不清脸，但戚闻宇能看到对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