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忍受不了这一切。她一向平静,几乎不会做出让人注目的举动,她总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可是现在却一反常态地发起疯。
季知言叫喊着,眼泪从眼眶流出,她已经哭过了,她以为眼泪早就流干,可是眼泪是流不尽的,痛苦一直持续。
季知言感到窒息,喉咙有堵塞感,她的声音艰难地从喉道里传出,她感觉喉道像要被撕裂,实际上她就是想撕裂,她想尝到血腥味,她希望这一切能结束在今晚。
可是还是停下来了,情绪突然间平静下来,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累得没有力气。
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满地狼藉的一切,笑自己也只能摔个玻璃杯,没有更昂贵的东西供她发泄了,最后无力地回到房间。
吃不下东西。胃疼。好疼。喉咙也痛,自己作的。全部都是自己作的。她累了。
翻看着手机,廉价的旧手机运行缓慢,等待着它显现画面。
她在找房子。如果今晚没有人突然闯进来杀死她的话,那她就得找一个明天可以搬过去的房子。虽然她更期待前者,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她双目空洞地喃喃着,生活还得继续。
搜索页面弹出了信息,别墅,高级公寓等等。她没有力气生气,只觉得好笑,这样的屋子,她一辈子都住不起,又何必给她看。
在最便宜的房屋里看,季知言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在意安全,如果谁要来杀她,她求之不得。
翻看着,突然看见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低价。三百?她看着那张图片,看着是很旧的屋子,虽然离市中心有些距离,不过也还在这座城市范围内,甚至离她现在待的地方也不过一两公里。这附近会有这种价格的屋子?
季知言继续浏览着信息。
单人公寓,看起来除了旧一点没什么问题,而且还有电梯比现在住的地方还好。她疑惑起来,这种房子为什么会这么低价,难道是有什么隐患吗,该不会是什么凶杀现场之类的。
看了一眼评论,下面也有人在问这个问题。
闹鬼。有一个评论回答,下面马上有人接着问具体情况。
住过的人回复说晚上照镜子的时候在里面看见了人影,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都神经兮兮的,后来受不了,赶紧搬走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开玩笑,说该不会是跟房主人有什么过节,所以故意乱编的吧,或者说有鬼一定要去看看的话。
评论看起来都不害怕只当玩笑,不过从房屋仍在出租来看应该还没有人真的去住。毕竟除了闹鬼这种让人不安的因素外,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为的危险,比如说把人骗过去做些非法的事之类的。
但是,这个价钱……已经没有更低的了。每个月除了房租还要交水电费,吃东西,一分钱都剩不下。她现在虽然刚拿到兼职的钱可是如果去租其他房子的话,估计是不用吃也不用喝了。
虽然不用风餐露宿,不过得饿死。
虽然她想死,可是又实在不想当饿死鬼。
要不试试吧?真的闹鬼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是什么违法的原因那就到时候想办法跑。反正现在走投无路,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季知言尝试联系了房主,电话打过去三秒对方就接了,听着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语气很不耐烦的样子问她什么事。
“租房?”对面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也没有了不耐烦,反而变得温和,“你确定吗?”
“是,已经有人租了吗?”
“不,没有。不过……”他没有想到有人要来租房,之前闹鬼吓跑了几次租客,一年多没有人来租房了。
“什么?”
“你应该看见过别人的评论。”
“我不在意。”
他听见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通过电话传来,隐隐夹着电流声。
“好吧,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什么时候签合同。”
“我明天就想搬进去。”
“好,你明天上午八点可以过来先看看。”
对面男人回复到。
听起来不像坏人,季知言想,不过坏人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听出来的。
说这几句话已经耗尽力气,喉咙痛得像要咳血出来。
想到自己刚刚说话气若游丝,声音还低哑,在这大晚上还真有些像鬼。季知言笑了一下。
今天已经累了一天,她没有力气了,虽然睡了一下午,但还是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去看屋子。敲了敲门,一个男人过来开门,是昨天晚上的人,名字叫江时岑。
对方挺有礼貌,彬彬有礼地给季知言介绍,她环顾了四周,房子很旧了,晒不到太阳,明明是白天可是却感觉有些阴冷。
不过季知言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能住就行,环境是否舒适不是她应该考虑的。电器都没问题,合同也看了几遍,没什么问题,她打算要签。突然忍不住问了个问题。
“为什么房租这么便宜呢?”
她盯着男人的脸问。
“这不好吗?”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避开问题。
“你在这里不会有人身安全问题,也绝对不会被侵犯隐私。”
江时岑肯定地说。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也知道对方表现得再真诚也不可信。不过,反正来都来了,季知言也没什么所谓。
“不,挺好的。”
季知言签了名。对方不正面回答她也就懒得问了,虽然对方素不相识,话也不可信。不过,算了吧。她现在不太在乎,因为她无处可去,没法在乎。
当天就搬了进来,她除了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以为就没什么东西了,一个行李箱再加个背包就搬完了。
她实在觉得好笑但又笑不出来,只能感慨穷也有点好处,就是搬家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