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顾瑾是客人特意过来的旅游的不能怠慢,苏衡打算先带他去附近逛逛。
走出家门是一条阡陌相交的青石板路,沿着路走可以通达到小镇的任何一家门口,路旁边有排水渠,小镇雨水多,排水网络遍布。
古建筑主要以青砖黛瓦为主调,高高的马头墙斜顶设计,房屋结构严谨、错落有致、屋檐飞翘、雕梁画栋,在通风、采光、排水、防火处理上独具匠心。
走出苏衡家沿着青石板路走不远就绕到了河边,小镇的房子大多依着这条河修建。
小河两岸种着垂柳,秋季柳枝已经不再嫩绿,柳树叶变黄、落叶时间较晚,初秋柳叶开始泛黄,深秋开始落叶,满树金黄,尤为壮观,随着微风飘荡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水流缓慢,汀花雨细,水树风闲,又是秋来。
河岸旁边相隔不远建有亭子,年代大概不远,韵味却是十足,下雨了,走路累了或是三两好友相聚一起相谈赏欢,平日里大家也都喜欢呆在这里歇会脚。
苏衡和顾瑾并肩而行,慢慢的讲述自家和这座小镇的缘分。
“爷爷奶奶都不是南方人,只因奶奶深爱诗书画卷里的烟雨江南,‘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杀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退休之后爷爷和奶奶找到这处小镇定居,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走在路上有人用乡音和苏衡交谈,苏衡也用乡音回应,语调和普通话大不相同,苏衡讲起来软糯灵活,三里不同俗,十里不同音。山水重叠之间交流的工具也在发生不同的转变和继承。顾瑾听不懂也学着苏衡和人挥手打招呼,顾瑾看着苏衡问
“你们刚才说什么?”
苏衡走到亭子坐下顾瑾也随着停下脚步“那个阿婆从小看着我长大,刚才是和我们打招呼。”
“就这些吗?我听阿婆说了好久,好像还说我来着。”顾瑾眨巴眼认真道,苏衡笑笑
“她还说你看你眼生,长的俊秀好看。”
顾瑾心满意足的笑了,静静欣赏微风拂柳,水动桨摇。
苏衡后半句没告诉他,阿婆还问是不是苏衡的男朋友,苏衡还没来的及回,顾瑾已经伸出手热情的打招呼了。
歇一会后,沿着河岸继续走,木榭亭台,大同之处藏着精巧的小异,水木明瑟。
——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林家老宅,沈南晞说过林家出事后,举家搬迁到了M国,这栋房子也就闲置了下来。
这么多年无人居住,屋前的荒草繁茂,院里的石榴树枝丫延伸疯长,不似当年旧模样。大门的铁环染上铜绿,整栋房子显得深幽庄重。苏衡驻足良久,眼神掩盖不住的哀愁思念。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顾瑾出声拉回苏衡的思绪,苏衡回过神摇摇头
“房子上锁了,进不去了。”语气酸涩无比。抬步继续走,顾瑾再看一眼这栋房子,苏衡的态度坦白的昭示着这里有关于谁。
顾瑾追上苏衡的脚步询问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玩?”苏衡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依旧往前走,顾瑾又重复一遍,苏衡终于回过头
“去哪?我也不知道了”眼神有些漠然,苏衡以为自己很擅长伪装情绪。其实不然,她的情绪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刻画在眼睛里。她总是会突然陷入极大的低迷情绪中,无法脱离。
现在正是这种时候,顾瑾意识到不该在逛下去了,拉住苏衡的手语气柔和说服她
“阿衡,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先回去好吗?”苏衡手一往回收,顾瑾握了个空。
回去的路上换成顾瑾说,苏衡安静听。
“我小时候最喜欢捣鼓爷爷收藏的各种模型,把它们都拆了自己重组,当然是重组不好的。爷爷就会生气惩罚我面壁思过,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起步。除了模型,还有些字画,书籍不知道多少东西我都迫害了,淘气的很。我想养只狗,求了好久,生日那天爷爷送了只兔子给我骗我是小狗,我高兴了好几天,后来才发现是兔子但也没关系,养了这么久我很喜欢它,也就不纠结它的物种了。兔子寿命短,养一段时间后它突然死了,我哭的很伤心。在我常和它玩耍的地方挖了块地将它葬在那里。就当是我看见它,它陪着我了。”
“你很喜欢那只兔子,也还记得它,真好。”
“惦念是相互的,于兔子而言是念想,于我而言是安慰,我感谢它曾陪着我走过一段岁月承载一段美好的回忆。”
苏衡点头表示理解。
不多时,霭霭停云,濛濛时雨。
这雨说就下了,顾瑾和苏衡跑到附近的亭里躲雨。先前的阿婆看见了,拿着伞走过桥头递了一把伞给苏衡和两人说话,顾瑾听不懂,苏衡给他翻译
“阿婆说这雨一时半会不见的会停,要我们用她的伞撑回去。”
“阿衡,用你们这边的话‘谢谢阿婆’怎么说”
苏衡放慢语速认真教“谢谢——阿婆”
“谢谢阿婆”顾瑾说的认真,语调语音很像,阿婆闻言笑眯眯的点头竖起大拇指夸他。
顾瑾撑伞两人缓步前行回家,雨水落在屋檐上,顺着瓦片滴落下来砸在青石板上,四溅开来开出一朵花。细雨落入小河激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最后又重归寂静。混着细雨,烟雨江南的景象仿若又活了过来。
——
回到家后,爷爷奶奶已经给花盖好了雨披。坐在院子里赏雨下棋。见二人回来,奶奶起身去厨房拿过两碗姜汤